沈一渡狠狠抽了抽脸，刚欲开口，就见坐在会议室最后面的沈大佬淡淡抬了眼皮，向他看过来一眼。
    眼神挺冷，不带任何表情。
    沈一渡又抽了抽眼：……
    唔。
    大佬这意思？
    心脏瞬间抖了一下，又向着不依不饶的林依菲扫过去一眼，沈一渡声音冷沉：“林小姐，你知道你指的人是谁吗？”
    谁？
    谁都一样！
    林依菲见沈一渡问话，刚好正中下怀，马上又冷笑一声，咄咄逼人：“沈助理难道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爆黑幕吗？我丑话说在前头。厉氏这么大集团，如果想要暗箱操作，那就早说啊！何必故意拉着我们大家来陪跑？”
    什么暗箱操作？
    他怎么不知道？
    沈一渡皱眉，再次抬眼看向后面那位大佬，沈慕歌依然是挺散漫的姿态……嘴里咬着棒棒糖，手里玩着电脑，似乎面前的一切跟她无关一样。
    极致淡定的态度，让沈一渡……不知该怎么办了。
    继续么？
    “沈助理，林小姐说的话，也有点道理……沈助理，您说呢？”沈娜见时机到了，慢悠悠开始插话。
    沈一渡：……
    盯着女生得意又假装无辜的脸，什么都明白了。
    谁都是千年的狐狸啊，何必总玩聊斋？
    沈一渡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视线从沈娜脸上扫过，将沈娜眼底的挑拨尽收眼底。
    随即，视线转向最后的沈慕歌，就发现刚刚还在玩手机的女生已经抬了眼，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眸子既冷又沉，又带着一种轻蔑的鄙夷……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笑看自己不懂事的臣民一样。
    无论是林依菲还是沈娜，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沈一渡默默怂了会儿，然后，脸上挂上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得，他不想插手了，看戏不香吗？
    还是打脸不香？
    “沈姐，最后一排有些远，您可以再上前一点吗？”
    沈一渡问，直接点名了。却是让人极为震惊的是，他这话里话外的态度……都已经到了一个极致的恭敬。
    现场所有应聘者：……
    先是被林依菲这一出当场指责给惊住，然后又被沈娜的出声给吸引……现在，眼看厉氏集团厉总身边的第一特助都对最后进门的女生恭恭敬敬的。
    所有人脑子都有点懵。
    这谁呀！
    连沈特助都这么恭敬，难道真是被林依菲说准了，还真是走后门进来的？
    一时之间，有不少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对于厉氏的这种“暗箱操作”颇为不满，但也不敢大声嚷嚷。
    见状，林依菲像是拿到了实锤，腰背挺得更直，脸色也更冷了：“沈助理，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不摆明了是暗箱操作吗？既然厉氏都已经决定聘请那个女人了，你们又何必耍这么一招，来搞什么招聘会？”
    这语气，这态度……觉得自己挺委屈？
    沈一渡“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娜勾了勾唇，眉眼轻闪。
    其它所有应聘者，皆都窃窃私语，有人更是忍不下这口气，“砰”的摔了自己的个人资料，脸色难看的指着沈慕歌道：“如果你是走后门了，那请你出去！暗箱操作，还有脸留在这里？就凭你这人品，厉氏要是招了你，可真是瞎了眼！”
    沈慕歌略略抬了下眼，看向这个摔资料的女生。
    倒是一身名牌。
    没说话，唇角微勾了勾，再敛眉时，眼底挂着沉沉的寒。
    这女生一出声，马上又有其它十好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连声道：“对！大家都是辛苦出来拼前途的……凭什么你一个走后门的一出现，我们大家伙都要被你淘汰？职场还容不下你这样的行业败类！”
    “你，马上出去！听到没有？厉氏的面试机会是我们大家伙公平竞争的，容不得你一个人坏了满锅汤！”
    “你耳朵聋了吗？非要我们动手是不是？”
    ……一群人满脸怒色，有几个脾气不好的男生，已经打算要动手了。
    沈一渡心累的看着这一幕，悄然把手机视频打开，连接给办公室的厉司夜。
    顺便低低说一声：“厉少，要动手吗？”
    厉司夜原本接到微信，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以前没用过这种视频，第一次用……还以为会议室这边，沈一渡要给他看小姑娘当场选人的惊喜呢！
    结果，视频接通，看到的却是沈慕歌被所有应聘者围攻的场面。
    他目光一寒，眼底的冰冻刹那蔓延。
    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没什么表情的脸，冰冷的盯着视频里的争吵，甚至是谩骂……厉司夜最后的视线落在眉眼清冷已经极不耐烦的小姑娘身上。
    声音挺冷的：“不用。”
    他见过沈慕歌出手，这些人……还动不了她。
    沈一渡听到这句“不用”，顿时就安心了，长吁一口气，把手中的摄像头拉近，只对准后面的争吵。
    开始安静的，看戏。
    因为沈一渡的“不参与”，一百二十名应聘者，渐渐就有一半的人开始对沈慕歌进行讥讽，挖苦，甚至是驱离。
    更有甚者，已经认出了沈慕歌是谁。
    马上调出之前的热搜道：“看！这不就是她吗？她就是那个在机场里偷钻石的贼！”
    听到这句“偷钻石的贼”，沈娜目光又是一闪，下意识看向了沈一渡，见他正在饶有兴趣的拿着手机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娜轻嗤一声，姿态轻慢的也向后面看了过去。
    “沈慕歌？那她不就是你的堂姐？”
    林依菲顿了顿，颇有些意外的看向身边的沈娜。
    沈娜笑了一下，挺无奈的表情说道：“是我堂姐啊，可我们沈家的事，说来话长，堂姐也从来不认我……”
    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真有万般苦水一样……倒不出来，又吃不进去。
    林依菲眼睛眯了眯，瞬间脑补一场豪门大戏，冷笑一声：“行啊！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敢抱厉少大腿……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她！”
    女生的嫉妒有时候来得很容易，比如现在。
    凭什么她们连入职厉氏，都要经过层层筛选，而沈慕歌却能直接走后门？
    这他妈不公平，必须破坏！
    女生的友谊有时候来得更奇怪，比如林依菲与沈娜。
    明明两人第一次相见，林依菲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直接强出头！
    脑残？
    看不出沈娜在利用她吗？
    沈一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接着看戏。
    林依菲冷笑一声，转过前排座位，大步向后面走过来。
    下巴一抬，寒声道：“沈慕歌！走后门的人，真是好大的脸，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马上立刻滚出去！”
    沈慕歌嘴里的棒棒糖咬完了。
    血糖升了一点点，但还是有点偏低。
    她淡冷的眸光落在林依菲的身上，周身的气场冷得像刀子。
    又冷又沉的声音，缓缓吐声：“凭你？”
    散漫又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