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恶狠狠地瞪着陆少聪，唏嘘道：“怎么？你还想打回来吗？陆少聪，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要打死你，你都没话说！”
    “爸。”陆少聪咬牙切齿，“真不是我要杀陆少帆，是他自导自演了这场戏。”
    “自导自演？”陆虎抬手又给了陆少聪一巴掌，“听说你自己的亲弟弟受伤了，不管是不是你杀的，你一句关心他的话都没有，在你心里，是巴不得我跟他两个人一块儿死了，然后不妨碍你，是不是！”
    陆少聪卯起一股气，又只能咽下，说：“他伤得怎么样了？”
    “断了几根骨头，中了三枪，还好，没死。”陆虎的语气冷冰冰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说了，不是我派人杀他。”陆少聪坚持，“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
    “你说……”陆虎的声音绕了个圈，“我是会相信一个爱我的人，还是会相信一个只觊觎我财产的人？”
    范筱希汗颜，不过，如果她是陆虎，证据摆在眼前，她也会选择相信陆少帆吧！
    只能说，陆少帆的表演功夫太厉害了！
    陆少聪捏紧的拳头轻轻松开，继续解释：“如果是我要害他，肯定会直接害死他，留着他这一条命，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不就是想他死吗？”陆虎勾起唇角，“他没死，不过是你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而已。”
    “大良呢？”陆少聪冷冷地发问，也不期待陆虎会相信他，“我要跟他对质！”
    “死了。”陆虎冷声。
    “死了？”陆少聪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怎么会死？谁打死他的？他亲口跟你说是我指使他做的？”
    “不是你派人打死他的吗？怎么，失忆了？”陆虎的声音透着十足的怪异，“你不仅想杀了他，想杀了少帆，还想杀了我，你暗中培养的那些人全部都被活捉，然后杀死了，怎么，有意见？”
    陆少聪的脸色一白，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陆虎说，但是，他也知道，这次，他很有可能会彻底输给陆少帆。
    陆少聪不由勾起唇角笑了，他看着陆虎，问：“你把他们都杀了？”
    陆虎白了陆少聪一眼，显得很不待见他。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陆少聪问，“把我赶出去，然后，把家产全给那个阴阳怪气的烂人？你死了之后，他会找别的男人、别的女人！他跟你在一起，不过就是图你的财产而已！”
    “他可是你弟弟，不跟我在一起，也能分到属于我的财产！”陆虎的眸光幽暗，“而我的财产，我想给谁就给谁，不给你，不给他，我也还可以找别的女人生一个！”
    陆少聪气得脸都绿了，陆虎把属于他培养的所有人都杀掉了，他现在就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好抵抗的，只能任由宰割。
    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从云端到低谷的跌落太沉重，有种垂死挣扎的无力感。
    “陆伯伯。”范筱希终于开口了。
    刚才，陆少聪给范筱希使了很多个眼色，希望她能开口求个情，或者，分析一下真相给陆虎听，可是，她都不管，好像只是一樽雕塑似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要说。
    现在，范筱希终于说话了，陆少聪的心跟着紧了紧。
    陆虎看向范筱希，又转为一脸温柔的笑。
    “怎么了？”陆虎问，“小希，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你不会是饿了吧？”
    对于陆虎忽然转变的态度，范筱希只感觉浑身麻麻的，一阵毛骨悚然。
    “不是。”范筱希轻笑，“我只是想说，以陆少聪的为人，不会让陆少帆有活着的希望。中三枪再骨折，随随便便很容易地就可以在陆少帆的头上补一枪，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躺在床上呢？”
    陆虎的眼眸一暗，似乎是在揣摩范筱希说的话。
    “而且，单凭一个人说的话就断定一件事情，这应该不是陆伯伯的作风吧？”范筱希问。
    陆虎的眼睛眯了眯，停顿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陆少聪看着范筱希，果然，她说两句话，比他说一百句都还管用。
    “小希，不如，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少帆吧。”陆虎提议道。
    范筱希甜甜一笑，点头着答应。
    她想，陆少帆现在肯定已经恨死她，已经在部署杀死她泄愤了吧？
    陆虎带路，让范筱希和陆少聪一块儿去见陆少帆，陆少帆躺在床上，还在输氧。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生病了会显得很憔悴，很可怜，但范筱希看着陆少帆，却反倒感觉他很享受。
    也对！
    整垮了陆少聪，陆家这么大的家产就到手了，能不惬意、潇洒吗？
    只是范筱希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脑海里在想些什么，钱确实很重要，但是太多太多的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范筱希以为，她这辈子平平淡淡一点儿，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有时间陪丈夫、陪孩子，有周末、有休息，在需要花钱的时候，也有点儿小钱用，不就很好了吗？
    “少帆。”陆虎的声音很小，显得呵护关爱，“少帆，怎么样，浑身还有那么痛吗？”
    “爸。”陆少帆的语气弱弱的，“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了。”
    “别着急。”陆虎说，“伤要慢慢养，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可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尤其是你伤到了骨头，如果没复原得好，很可能每次因为变天，你就浑身疼痛，那就太可怜了。”
    “爸。”陆少帆的眼里涌出微微的湿润，“你别这样说，怪吓人的！”
    “你呀！”陆虎的脸色全是娇宠，“好好养身体，就不会遭罪了！”
    陆少聪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他冷声问陆少帆：“说说你怎么受伤了？”
    陆少帆看向陆少聪，然后轻叹口气，说：“我正在家里玩，但突然就闯进来一批人，开着枪、握着刀，口口声声喊着要杀死我，但家里的保镖系统哪有那么弱，就在我就快被爆头的那瞬间，家里的保镖救了我，并且还把他们都给捉起来了。”
    “捉到的人就是大良？”陆少聪问。
    “不止是大良。”陆少帆说，“还有十多个人，全部都是你的人。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呢？”
    “我害你？”陆少聪气不打一处来，“陆少帆，到底是谁害谁，你心里清楚！”
    “哥。”陆少帆的语气很微弱，“我知道你一直都担心我会抢走你的财产，可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那些，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不想要？”陆少聪冷哼一声，“那好！你现在就写一个不需要财产的声明，然后拿去公证！”
    范筱希的眉头一拧，陆少聪说这话，就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陆少聪！”果然，陆虎大喝出声，“你口口声声都是财产，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是希望那些财产变成遗产，然后你自己好一个人独吞吗？”
    “爸！”陆少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显然已经踏入了陆虎的雷区。
    陆虎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对死有一种恐惧，因为他们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就看不见黎明，或者，突然有个什么病痛来袭击，过上与药水为伴的生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试探陆少帆而已。”陆少聪解释道。
    “你从来都喊他陆少帆，都没有喊过他一声弟弟，当着小希的面，你还要抵赖到什么时候！”陆虎朝陆少聪大吼，“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凭什么让一个女人爱你，把自己交给你？”
    “不是我做的！”陆少聪也提高了音量，“我从来就不喜欢他，更是把你们两个视为我人生中的耻辱，你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既然是耻辱，你还要我的财产？”陆虎气得脸色都变了，“你这么有骨气，就写一封不要财产的声明，然后拿去公证！”
    “我凭什么不要你的钱？”陆少聪反问陆虎，“我讨厌他，就是要跟他抢！我也确实有杀了他的想法，但是，如果我要杀人，我绝对不会让我的人冲到陆家里面来杀，他在外面的时候杀他，不比在家里杀他容易太多了吗？”
    “滚！”陆虎咆哮，“陆少聪，你永远也别想再拿到我陆家的任何东西！滚！从此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陆少聪的眸光一动，他不相信陆虎会不认他这个儿子，陆少帆也做了很多错事，可是，陆少帆从来没有说过让他滚蛋，而他一个正常的儿子，却被陆虎赶出了陆家？
    陆少聪不相信，他以为自己是陆家唯一一个正常的男人，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跟陆虎对着干，顶多就是被罚而已。
    毕竟，陆虎绝对不是个不分事情轻重的男人。
    可是现在，陆虎竟然为了陆少帆就把他赶出陆家？
    “不可能。”陆少聪一时间接受不了，“完全不可能！爸，你疯了吗？陆少帆这个阴阳人，他有什么资格接受我们家的财产？”
    陆虎轻蔑一笑，冷冷地瞪着陆少聪，然后说：“你一直以为陆家绝对不会缺少你，可是，在我看来，你对陆家来说，可有可无。”
    陆少帆淡淡一笑，他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完全针对陆少聪的弱点，现在，陆少聪已经被陆虎赶出陆家了，陆家以后，就完全是他的天下了！
    “爸。”陆少帆还是要做做表面的模样，“哥只不过是一时赌气，你不要跟他计较，哥，你快跟爸道个歉。”
    陆少聪瞪着陆少帆，他现在才看清楚这个弟弟有多阴险，有多了不起。
    此时，如果陆少聪低头认错道歉，在陆虎心里，就是他对财产低头，更加会引起陆虎的方案。
    而如果陆少聪不低头认错道歉，陆虎现在这么生气，陆少聪就只能滚出陆家，一分钱都捞不到。
    陆少聪好尴尬，眼下，他竟然选什么都是错，他握着血缘的筹码，什么都做不了。
    范筱希动了动唇，想开口，却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闭着嘴，当哑巴。
    陆少聪的拳头拧了拧，看来，他找范筱希来，也不过是多找一个看戏的而已。
    陆少聪在心里盘算，现在是在陆虎的气愤时期，他选择不道歉离开，可能等到陆虎气消之后，还有一搏。
    “陆少帆，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做好人。”陆少聪没有好的语气，“我会证明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操控的，我是不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总有一天，爸会看清楚。”
    说着，陆少聪拉过范筱希，然后说：“我们走！”
    范筱希被陆少聪拉着走，陆虎也没有留，倒是陆少帆依旧还假惺惺的，好像很着急的模样。
    一直到出了陆家，陆少聪还是气鼓鼓，他看向范筱希，冲她大声：“我叫你来，可不是叫你来玩的！”
    “上车。”范筱希冷声，“我开车送你回去。”
    “回去？”陆少聪哂笑，“我回哪儿去？我吃的、用的、住的，全部都是陆家的，现在，我被赶出来了，还怎么住进去？”
    “那是你家。”范筱希白了陆少聪一眼，“你为陆家做了那么多事，你爸顶多冻结你的银行卡，不会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范筱希就上车，然后等着陆少聪上来。
    犹豫了会儿，陆少聪上车，他很明白什么时候该妥协，什么时候不该妥协，如果陆虎真的派人来把他从属于他的家里赶走，那他也只能认命了。
    范筱希的唇角微微勾起，她开车，一直往陆少聪的家里开。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范筱希问陆少聪。
    陆少聪没有回话，他很烦躁，万一他没赌成功，他就完全被陆少帆给比下去了！
    范筱希继续问：“就这么认输吗？”
    陆少聪冷笑了声，“你现在知道说话了？你明知道你说话在我爸心中有分量，可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已经说过了。”范筱希的语气淡淡的。
    陆少聪拧住眉头：“就那么一句话？”
    范筱希点头，“就那么一句话。”
    陆少聪不解地看向范筱希，问：“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爸真的完全没看出这件事跟你或许没有关系吗？”范筱希问，“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而他赶你走，很有可能，其实是他一种查询真相的方式呢？”
    说着，范筱希又耸耸肩，“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那么愚蠢，陷在陆少帆的谎言里失去了理智。”
    “我爸他？”陆少聪的眉头又紧了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等着呗！”范筱希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不需要多久，你爸信不信你，就会知道了。”
    陆少聪的眸光一片灰暗，在家里等着结果的感觉太煎熬，而且，他根本就揣测不出陆虎到底是什么心理。
    万一，这一次他就跟陆家的巨额财产失之交臂了……
    陆少聪不愿意去深想那个结果。
    范筱希没有多喝陆少聪说话，把他送到家里之后，她就自己回家去了。
    林薇在家里等着范筱希，一见她回来，就问：“小希，怎么样？那淌浑水搅得很大吗？”
    范筱希冲林薇一笑，为了不让李子阳知道林薇替他受伤是策划好的，她现在必须站在陆少聪这边。
    更何况，陆少帆和陆少聪比起来，先解决陆少帆也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还好吧。”范筱希轻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反正，该搅的浑水都搅过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就看他们自己了。”
    林薇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再凑到范筱希耳边，小声询问：“那……你自己想通了吗？跟慕宸哥哥……”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范筱希的眸光黯淡了下，她跟江慕宸是兄妹的关系是事实，她还怎么去想别的呢？
    “不要再提他了。”范筱希轻声，“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薇满脸的黯淡，她一直就希望范筱希跟江慕宸在一起，现在，他们两个变成了兄妹，她也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别多想。”林薇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大家的感情。”
    范筱希点头，她真的很幸运可以拥有这么多关心她的朋友，让她不用完全在痛苦的悲伤中不可自拔。
    把陆家的事情搅合了一趟，范筱希相信陆少帆现在肯定是没有时间来找她的麻烦，陆虎可不是个傻子，他一时冲动加气愤赶陆少聪离开陆家，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把陆少聪再认回来。
    陆少帆现在就做的，就是趁陆虎还生气的时候，将财产弄到手，而陆少聪要做的，就是在家里好好待着，以他的积蓄，过一辈子都没问题，何况是过这一下子呢？
    陆少聪也打电话来给范筱希讨要过眼下该怎么继续下去的法子，范筱希只给了他四个字：装疯卖傻。
    范筱希这边为报仇努力，牵制了陆家，她现在就要跟白姝对着干了，而江慕宸则依旧是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冷云馨始终缠着他。
    “滚！”江慕宸没有好的语气，“冷云馨，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去面对要来查你的警察吧！”
    “无所谓。”冷云馨耸耸肩，笑得很妩媚，“反正，现在多出来的每一天自由都是我人生中意料之外的，多一天是一天，少一天，也没关系。”
    江慕宸瞪着冷云馨，她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似的，贴住他就不松开，无论他是骂人还是赶人，她就是粘着他不走，还光明正大的说是他的妻子。
    妻子？
    江慕宸听见这个词就感觉好笑。
    他承认的妻子始终只有范筱希一个人，但是，他不能承认的妻子，也只有范筱希一个人。
    “怎么这副表情？”冷云馨摇晃着江慕宸的手臂，“宸，我们努力找回过去恋爱时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你多爱我呀！”
    “冷云馨。”江慕宸的声音从齿缝里蹦出来，“你这样，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像恶心啊、贱啊之类的词我都已经听很多遍了，百毒不侵。”冷云馨说，“而且，你确实需要我啊！我时不时地就会告诉你一点点情报，不比你花大代价去找证据好多了吗？”
    江慕宸的脸色阴冷，推开冷云馨，开车就准备走。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爸这些年生活的地方！”冷云馨突然喊出声，“慕宸，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爸这些年生活的地方？”
    “这些事情，我可都是好不容易才从陆少帆的嘴里套出来的秘密，他们都不预备现在告诉你，但是我，决定现在告诉给你听。”说着，冷云馨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乖乖配合我的话。”
    江慕宸的眼睛微微一眯，踩下的油门又松开了。
    他查了这么久，都只查到些皮毛，一到深沉次的东西，总是就成为谜，猜都猜不透。
    “你跟范筱希已经不可能了。”冷云馨轻声，“还记得你发过的誓言吗？就算是为了江小湖，你也应该跟我在一起，听说他最近又感冒了，你就不担心是你誓言惹的祸吗？”
    江慕宸的拳头不由揪紧了，江小湖前几天有过一次小感冒，他没有现身去看，只是躲起来，悄悄地看了他好久。
    江慕宸看见江小湖还是那样爱笑，哪怕是打针，哭过一会儿之后就又笑了，范筱希的脸色好了许多，在她的脸上，面对江小湖的时候，总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可是，江慕宸再照照镜子，他总是那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像世界的一切都跟他有仇恨似的。
    “你不想去看看你爸住的地方吗？”冷云馨继续问，“别忘记了，你是个孝子。”
    江慕宸瞪着冷云馨，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冷冰冰地开口：“上车。”
    冷云馨深邃一笑，她就是喜欢看江慕宸这副厌恶她到骨子里，却又不得不被她牵制的表情。
    冷云馨打开门，稳稳地坐好，然后说：“开车去白妍的墓地，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江慕宸不由皱紧了眉头，知道这些年江淮或许是真的跟白妍待在一起之后，江慕宸派人去过白妍的墓地，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现在，冷云馨说去白妍的墓地，说是江淮这些年就住在那儿，江慕宸不由有些不相信。
    他并不怀疑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些废物，算起来，他器重的人，都不会怎么让他失望。
    冷云馨勾起唇角轻笑，江慕宸开车的速度非常快，以前只要是她坐在他的车上，他都会放着柔美的音乐，然后将车速开得比较慢，因为他知道，她童年出车祸的阴影并没有消除。
    时间是多么伟大的圣物，可以将曾经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变成仇人。
    冷云馨轻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可惜了，她曾经拥有一份那么深的爱情。
    到了白妍“下葬”的地方，江慕宸几乎是将动作慢吞吞的的冷云馨拖下车的。
    “我爸住在哪儿？”江慕宸冷着一张脸发问。
    “别对我这副表情嘛！”冷云馨有点儿不爽，“好歹你也曾经爱过我。”
    “说不说？”江慕宸没有多跟冷云馨废话，“我随时会开车走人。”
    冷云馨哑然，分明是她可以威胁江慕宸，如果不对她好一点儿，就不告诉他江淮住在哪儿，怎么反倒他先威胁其她来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霸气侧漏呢！
    不过，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模样，如果是贴脸求着爱她，她反倒不想搭理他。
    冷云馨不由笑了，然后说：“你跟我来。”
    冷云馨带着江慕宸往前面走，一直到走过白妍的坟墓，江慕宸才出声：“已经走过了。”
    “我知道。”冷云馨应声，“如果就在这里，你派出来的人不就找到了吗？”
    江慕宸的眉头又拧住，看样子，江淮住的地方，只是离白妍的墓地不远。
    走了约莫五分钟，冷云馨停下来，然后对江慕宸说：“你可要做好准备，因为，接下来这个故事，有点儿残忍，你对你爸的愧疚，可能会更浓。”
    “说！”江慕宸冷冰冰地只发出一个音节。
    冷云馨带着江慕宸走进一间摆放杂物的小房子里，她按了个按钮，房间开了一扇暗门，江慕宸走过去一看，暗门里面是一条楼梯，往下面是漆黑一片。
    冷云馨再按了一个按钮，暗门里面的灯都亮了起来。
    江慕宸的心不知不觉提到了嗓子口，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下面的环境很不好，如果说江淮就住在这里，那江慕宸很明白冷云馨说“会感觉更愧疚”的意思。
    江淮失踪，江慕宸长大、懂事之后，他派人到白妍这里来找过看看有没有江淮的身影，可是，没有找到人。
    “下去吧。”冷云馨轻声，“你总该要面对这一天，也该面对在你身上发生的不幸的事情。”
    江慕宸没有搭理冷云馨，顺着灯光走下去，越往下走，越觉得窒息，胸口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