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面下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紧身长裤，上身是米色毛衣，肤色莹白，五官精致，从车上下来的瞬间，头顶的阳光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孟拂的黑粉骂孟拂是花瓶，喷孟拂是文盲，但没人敢喷她长得不好看。
    “赵姐。”孟拂取下墨镜，朝赵繁勾了勾唇。
    赵繁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拉着孟拂的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急匆匆的道：“这一个星期有练好团歌吗？调子跟上了吗？马上到你的考核了，这关系到你这次的分组。”
    灵魂跟着女记者飘了一个月，孟拂虽然没有学过团歌，但也听了无数遍，她转了转手中的墨镜，稍稍勾唇，“还行。”
    赵繁盯着她的笑容，顿了下，咬着牙开口：“那……英文部分呢？”
    《最佳偶像》的团歌有一段英文，女记者英文不好，尤其是发音，既不标准又不流畅，磕磕盼盼。
    贻笑大方。
    上个星期，因为孟拂的糟糕表演，吐词不清，跟不上音调，被娱乐圈的当红流量席南城当着一众练习生的面痛斥。
    席南城作为导师，耐心的教了她，可教着教着就发现，孟拂别说英语了，连五线谱都不知道。
    席南城气到直接离场。
    赵繁十分担心。
    这次考核，需要每个人单独唱跳团歌，由导师评级。
    孟拂没有回答赵繁，只是偏头，把手中的墨镜放在赵繁手心，眉眼冷艳，带着几分慵懒的妖，“等我出来，宝贝。”
    赵繁等在走廊上，回想着她的笑容，有些反应不过来。
    总觉得，这个令她操心的孟拂今天有点神秘。
    **
    考核处，中场休息十分钟，等待下一场录制。
    场务翻了翻手中的纸，“a班还剩最后一个人，再往后就是b班，我去叫席老师来。”
    后面就是导师的休息室，席南城喝了一杯温水，“下一个是谁？”
    场务看了一下，“是孟拂。”
    席南城喝水的动作一顿，他重新坐了下来，“让三位老师先录。”
    场务点头，直接出去了。
    《最佳偶像》此时算不上火，孟拂也小有了话题度，席南城的经纪人也知道席南城痛斥孟拂的事儿，知道席南城不喜欢孟拂，提起孟拂，他也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形象很适合娱乐圈，你觉得怎么样？适合签到我们公司吗？我还没见过她。”
    席南城点了一根烟，淡淡开口：“眼高手低，不讨喜，走不长。”
    经纪人颔首，熄了签她的心思，只笑，“她考核你不去？”
    席南城翻了翻名单，“不去，碍耳。”
    第2章 不能相提并论
    “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连五线谱都不认识，这样的人观众投票还能投到第四名？”席南城把名单扔到桌子上，往椅背上靠了靠，“这么多年，没一个人能过得了《全球偶像》门槛，不是没理由。”
    “现在的节目都是这样，炒话题热度，国内女团确实还需要加油。”经纪人看了席南城一眼，也没逼着他去，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
    孟拂这人，干啥啥不行，走后门第一名。
    席南城年轻气盛，实力与名气并存，就是有一点，十分毒舌。
    孟拂在小组的合唱都掩盖不了她走远的调子跟蹩脚的英文，更别说单人表演。
    今天这单人考核，席南城要是在场，能把孟拂骂哭。
    但节目里谁都知道，孟拂能走到今天，背后不仅有金主，好像还不简单，经纪人不知道真假，但也不想席南城惹出矛盾。
    **
    外面，单人考核现场。
    导师唐泽抬头，笑眯眯看着孟拂，“不用紧张，准备好了吗？”
    孟拂已经换上了代表着a班的红色团服，她随手拿了根黑色的橡皮筋，慢条斯理把黑色的头发扎起来，抬手朝后台比了个“ok”的手势，眉眼稍抬，随性慵懒。
    她同三个导师打招呼，不慌不忙的点头。
    唐泽有些诧异，这样不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孟拂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孟拂的转变，唐泽语气也下意识的温和了些许，“那开始吧，加油。”
    孟拂碰了碰衣服上的麦。
    她灵魂跟在女记者身后的时候看过不少次这场表演，尤其是女记者这一个星期每天都对着团歌。
    孟拂虽然没认真听这些没营养的歌词，但也还能回想个八九分。
    其他两位导师抬头看孟拂的表演，一边看一边有些随意的闲聊其他成员的事儿。
    直到第一句歌词出现——
    “跨越黑暗……”
    微微靠在椅背上的唐泽瞬间抬起了头，认真看着孟拂表演。
    那两个聊天的老师也停止了聊天，惊讶的看着孟拂。
    她低着头，似乎是有些随意的唱着，虽然歌词有部分不太熟，但都有了调，不再是像念台词一般，声音空灵，副歌部分感情渲染的非常好，具有穿透力的高音非常专业。
    唱歌最考验的就是气息，整个《最佳偶像》的成员气息都不如专业歌手稳。
    然而三位导师发现，即便是唱跳，孟拂的气息也非常稳。
    三个人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歌唱完，音乐也接近尾声。
    孟拂做了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后台的摄影机中，负责镜头的工作人员正好拍到孟拂抬起头，一缕黑发顺着脸颊划到她的嘴边，她漫不经心的吹开嘴边的黑发，不徐不缓的朝镜头看了一眼。
    那双挑花眼出挑的好看，又懒又妖，还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玩世不恭。
    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心脏几乎都漏了一拍。
    三位导师也在互相讨论着。
    唐泽拿着名单，惊奇的开口：“她进步很大，尤其是英文部分，就是歌词漏了两句。她四肢也很有力度，就是有很多动作不对，有些僵硬。她的声音……很治愈，音色实在太好了，我刚刚偏头痛都好了不少，给个b吧。”
    唐泽觉得孟拂的声音好像比以往多了一种东西，这音色一听就非常舒服，想了半天，用了一个词来形容。
    其他两位老师点头，“我赞同，应该是下过苦功夫，声音跟音调都很好，她英文部分也补充了，但部分词没跟上，动作也没跟上。不过b高了，给c吧。”
    三位导师相互商量了一下，最终给了孟拂c。
    女团有abcde五个等级，a最高，e最低。
    上次孟拂的导师评级是e，最后是网友投票把她投到了第四名，进了a班。
    这次的导师评级是c，确实好了不少。
    唐泽给她换了c班的胸牌，认真的道：“你看你努力还是可以的，给你c是因为你有部分节奏没跟上，动作错了很多，音色是你最大的优势。但这个舞台，单凭声音是不行的，最后评定的是综合素质。我很看好你，未来可期。”
    孟拂低眸，不紧不慢的扶正了c牌：“谢谢老师。”
    她的手，以前只用来打架。
    没人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唱这首歌，第一次跳舞。
    现场没有专业人员，不然一定能看出来她这已经不仅仅是舞的范围了。
    **
    席南城是几分钟后才回来的。
    几位导师关系都不错，唐泽在等下一位成员表演的间隙，笑着对席南城道：“你肯定猜不到这次孟拂在哪个班。”
    “e吧。”席南城不太关心。
    唐泽摇头，“真不是，孟拂这次进步很大，我们给了她c，她音色真的令人惊艳，潜力很大，你要不要看看回放？”
    “潜力大，有叶疏宁大？”席南城反问。
    他教过孟拂，对方连简谱都没学过，音色好有什么用？这条路能走多长？
    这c大半是导师给导演组的面子。
    唐泽一愣，然后摇头失笑，“你……这怎么能比。”
    叶疏宁是《最佳偶像》的第一名，还是在读高中生的学霸，十四岁就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拿到了第一名，综合素质连身为导师的唐泽都无法挑剔。
    无论是导师评级，还是观众投票，她都远远甩开了第二名一半的票数。
    看节目的一半是冲着席南城来的，另一半是叶疏宁的粉丝。
    这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何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第3章 一本书
    席南城拿起下一个人的名单，“那不就得了。”
    他这意思是打定主意不看了。
    不过珠玉在前，别说孟拂，就算是第二名在叶疏宁面前也颇显暗淡。
    唐泽无奈的摇头笑笑，把“我觉得她能红”几个字吞入腹中。
    **
    外面，孟拂表演完，就看到镜头死角处，拿着她的眼镜，拿着她墨镜等着她的赵繁。
    看到赵繁，孟拂脚步稍稍慢了下，侧身朝赵繁看过去，唇角稍稍勾起，细长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敲了敲胸牌，示意赵繁看。
    赵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孟拂胸牌上明显的“c”字。
    她不由瞪大了眼。
    就孟拂那水平，五音不全，调跟不上，吐词不清，拿e都勉强，今天还拿了个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