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力夫的助手对其大肆鼓吹。
    这种机会自然没人会错过。
    吹着吹着，旁边西医也加入进来，一起贬低萧飞，还隐晦的贬低中医和范华荣，想让范华荣把位置让出来。
    范华荣在湘南省名医榜上可谓是数一数二，能超过他的几乎没有，有也顶多是平起平坐罢了。
    这也是中医没落，却不死的原因。
    即便后继无人。
    但只要有范华荣等老不死撑着。
    中医就不可能被淘汰掉。
    但如果范华荣退一步，章力夫进一步，那就不一样了。
    过去西医虽然厉害，声势浩大，名医层出不穷，但也只是低端力量，还有中端力量强大，高端力量可比不过中医。
    毕竟中医存在这么多年。
    老而不死，死而不僵。
    还是有点底蕴的。
    北神医，南章鱼。
    章力夫总是被范华荣给压着，可要是能取代范华荣的话，那西医就是真正的高中低，三个层次霸占，可谓一家独大。
    听到这么多鼓吹声。
    章力夫不由得露出一抹倨傲的笑容。
    今天可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西医彻底碾压中医的壮举，将由他章力夫来完成。
    什么叫本事？
    别人做不到，而他做到了，就是本事。
    什么人才能被称之为神医？
    他章力夫就是神医。
    德艺双馨成神医。
    而不是范华荣。
    这就是实力。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纸老虎都是土鸡瓦狗，一戳就破。
    一边享受着助手和旁边西医的吹捧，章力将目光投向站在角落里的一群中医，尤其是范华荣脸上，不由得笑了。
    他很享受这种时光。
    这群中医已经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范华荣的脸色也很是沉重，难看。
    “难道中医就真的比不过西医么？”
    “寒瘫可不是一般小病，就连范神医都没得办法，可章力夫的西医竟然能治好？”
    “哎，今日过后，湘南中医的名声又要跌落三丈了，本来就被西医压的死死的，这回更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范神医，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离开？”
    “就是，离开吧！留在这里实在是……”
    ……
    被一群西医如此奚落，嘲讽，鄙视，中医们脸上都一阵火辣，实在是受不了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有几个中医还将目光投向范华荣。
    显然，他们是想求助。
    希望范华荣能带头离开。
    这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们怎么说也都是名医，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那里承受过这么大的侮辱，没脸再待下去啊！
    甚至还在心里暗骂了萧飞数百次。
    若不是萧飞。
    他们虽说难堪。
    但也不至于如此。
    说起来萧飞才是让中医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屁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借中医之名装腔作势，坑蒙拐骗，将中医推入了火坑。
    虽说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但那有用么？
    不过是强撑场面罢了。
    你是走了，可我们还在了。
    听见众人的话，范华荣脸色可谓是阴晴不定，最终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咱们跟夏家人说一声，一起走吧！”
    说完之后，其脸色顿时黯淡，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虽说他为人也有些倨傲。
    但振兴中医可是他一辈子的期望。
    为此，他行医数十年，才一步步爬到今日的高位，被人冠以神医之名，可谓是湘南省中医的顶梁柱之一。
    可现在。
    一切都没了。
    以他对章力夫的了解。
    以他对这些西医的了解。
    今日之事，肯定很快就会在湘南医道界传来，整个湘南医道界都会知道他范华荣治不好的人，看不好的病，被章力夫治好了。
    整个医道界都会知道。
    今日这场中西医的比试。
    西医赢了，中医败了。
    虽说它一开始并不是比试，只是一场私人会诊，但演变到现在，已经成了一场比试，不仅是他和章力夫之间，更是中西医之间。
    梦想破碎。
    期望破败。
    他能不衰老么？
    其实他倒是还想看到最后的，想看最后夏老爷子是否真的能醒，不过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是没脸再待。
    虽说前后只有几分钟。
    却好像是过了一个漫长世纪。
    他甚至还隐约期待着萧飞所说为真，期待着萧飞如果真和孙鸿熙有关系的话，那章力夫可能真治不好夏老爷子。
    可随着夏老爷子口中呜咽，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越来越正常，这种期待也就破灭了，或许萧飞真的只是哗众取宠罢了。
    西医的崛起。
    意味着中医的没落。
    纵使有心抗衡，也无力回天。
    说的就是范华荣这些中医老人。
    随着范华荣声落，众多中医点头，纷纷找着诸多理由，朝夏家人拱手告辞离开，包括范华荣也跟夏明远，还有史高阳告辞。
    对此。
    夏家人并未阻止。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离开。
    当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作为夏家家主，夏明远第一时间安排人送范华荣等人离开，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想范华荣等人来的时候。
    他们可都是被恭恭敬敬请来的。
    尤其是范华荣，还是看在史高阳姐姐的面子上，答应出诊，并由史高阳和夏立诚两位大少亲自接过来。
    可这走的时候。
    却仅是由夏家的下人送着离开。
    其中差距，可谓天地之别。
    无论是史高阳，还是夏立诚，都没有动静，没想着送一送范华荣。
    其意思不言而喻。
    请你来，是因为你名气大，想让你救人，现在人没救成，事没办好，那你就爱干嘛干嘛去吧！小爷不伺候了。
    这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很正常。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说的就是他们这群老中医。
    名声在外的时候，即便是省城十大家族之主，对他们也得客客气气，毕竟谁还能没个生病的时候？
    可现在名声尽毁的时候，即便是夏家的旁系，即便是史高阳，夏立诚这些小字辈，也正眼都瞧不上他们。
    不过身为老中医。
    该有的骨气还是有的。
    甘拜下风归甘拜下风，即便是走，也要走的堂堂正正，昂首挺胸。
    在范华荣的带头下，他们都拒绝的夏家人的好意，他们自己有腿能走，也知道方向，不需要引路，用不着人送。
    朝夏家人一拱手之后。
    范华荣昂首挺胸，朝门口走去。
    而其他五六名中医，自然是同步跟上。
    “呵！他们早该走了，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忙。”
    “就是，章院士轻而易举就能把老爷子给治好，哪用得着他们这群华而不实的中医，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中医么！难道还真指望他们起什么作用？正如章院士所说，能不把人给治死就不错了，哈哈哈！”
    “说得有理，中医无用。”
    “中医就是骗人的玩意。”
    “没得一点科学依据，拿一些破草药，什么蜈蚣蟋蟀来治病，简直就是谋财害命，早该淘汰掉。”
    “尤其是他们那个什么脉诊，探一探脉搏就知道什么病，更是可笑，总么能比得过我们精密的仪器？”
    “他们也幸亏是有自知之明，若是再不走，等会夏老爷子就该醒来了，他们将更是难堪，哈哈哈！”
    ……
    房间内响起一片嘲讽奚落声。
    看着范华荣等人狼狈而走。
    在场西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意至极，仿佛夏老爷子的病是他们治好的一样，眼睛都看到了天上。
    平时他们和范华荣差距很大。
    虽然他们是西医，范华荣是中医。
    但范华荣在湘南名医榜上综合排名在前三之列，远不是他们能比的。
    可现在。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当然要狠狠踩上两脚。
    甚至踩上两脚还不解气，他们恨不得多踩上几脚，直接将范华荣踩进尘土当中，永远爬不起来。
    嗯！
    将中医也踩进尘土当中，翻不了身。
    从此后，湘南就是西医独大，所谓的名医榜，也将由他们西医霸占。
    对此。
    范华荣等人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实在是脏言秽耳。
    他们要是走得慢了。
    可能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
    尤其是范华荣，年龄最大，将近六十，承担的压力也最大。
    无地自容。
    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他们倒是也能体会到刚才萧飞被嘲笑赶走时的感受了，就连他们这群老人都受不了，何况年轻人？
    眼看着范华荣等人即将走出房间，而章力夫等众多西医都沉浸在老爷子情况越来越好，即将苏醒的喜悦中。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滴滴滴……滴滴滴……哒哒哒……”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房中响起。
    那是从里屋传来的，是心电监护仪。
    原本心电监护上数据都恢复正常了，警报器声也早就消失了，可现在警报声再次出现不说，且比之前更加迅猛刺耳。
    只见那飞快闪烁的炫目红灯。
    似乎要将整个房间染红。
    给了众人无比的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已经不是山雨欲来，而是已经来了，是人都看得出来。
    “这……这……这怎么回事？”
    “什……什么情况？”
    “发……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所有人都脸色大变，瞬间将目光投向里屋的木床，投向躺在那里，正在滴液的夏老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