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璇玲摸了一摸下巴，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记得，秋牧野被送来做质子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母妃是妖妃，他们既然是一母所生，为何却没有听说过齐王的半分不是？”
    沈执解释道，“这个不难说，他们的母妃是淑妃，是北漠世家之女，齐王出生之时，正逢他们家族势大之时，那时候就是有人陷害她北漠帝君也会给她母家，后来逢兵变，她娘家势力日益减弱，最后更是有通敌叛国之名，陛下对淑妃的厌恶与日俱增。”
    闵璇玲微微睁大了眼睛，“所以说，淑妃是妖妃之说，纯属荒诞？”
    沈执摊手，“近鬼神而远之，世界上除了没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是不是妖不好说，但我更偏向于这是一场骗局。否则就太过于巧妙了。”
    闵璇玲再次拧眉，又听他继续道，“不过齐王少年天才，极小的时候就展现了自己非常人可比的将领天赋，北漠军十分看重这一个儿子，所以他没有受到牵连，但也因为质子一事和北漠帝君不和，给一个照顾自己弟弟的朋友一点点小利益，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齐王为人高傲，他不会认为让我十天会是一个败局。”龚昊岚双手负后。
    闵璇玲摇了摇头，啧啧感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无论如何，如果换做我是齐王，我绝对不会这么轻率，尤其还是遇到这么一个麻烦的对手，我绝对会一次性斩草除根，省的以后麻烦。”
    龚昊岚似笑非笑的反问，“斩草除根？斩谁的草，除谁的根？”
    闵璇玲笑着打哈哈，“王爷，我就随便说一说嘛，如果我真对上你，我肯定直接投降啊。”
    沈执清咳一声强行打断了两个人之间趋于升温的暧昧气氛，颇带着几分担忧地问，“王爷，就是如今压制齐王，也不过是暂时的，若他们再来一次，我们定然是没有胜算的。”
    闵璇玲又猛地想起了什么，“所以说，昨日他们撤退，实际上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大抵是吧，他们若要强攻，我们是守不住的。”沈执有些着急地看着龚昊岚。
    龚昊岚语气淡淡地说道，“父皇若是没有醒悟过来，我也没有办法了。大不了就是以身许国。”
    沈执僵硬地说道，“王爷，陛下真的要坐视不理？清河城破，他难道就不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么？”
    龚昊岚饶有兴味地瞥了他两眼，“你不愿意以身许国？”
    像是有些难堪，沈执偏过了头，片刻才硬邦邦地说，“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今年才二十五，若是我去了，沈家便无后了，我爹娘……”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当初你跟着本王，就该做好这个准备。”龚昊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即刻回京城，再去一次科举，定然也能做一个名扬千古的贤臣。”
    沈执诚惶诚恐地跪下，重重地磕头，“王爷，为国尽忠是属下职责所在，属下不敢有意见，您是属下的主子，属下定该一辈子效忠于你。”
    “起来。”龚昊岚亲手把他扶起来，冷淡地说道，“平日里怎么不声不响的？本王从未怀疑过你，你若是要走，本王不阻止，你要留下，本王很欢迎，别再说这一些有的没的了。”
    沈执苦笑一声，“王爷恕罪，属下是怕了，林渡……属下怕没有对王爷说出着一些话的机会了。”
    她一服软，龚昊岚自然也不好苛责什么，戳了戳她的额头，冷着一张脸说道，“走吧。”
    闵璇玲扒拉在他身上，屁颠屁颠地问道，“沈执兄，同行否？”
    沈执慌忙晃手，强笑着说，“你们去，恭送王爷。”
    他虽然不懂什么电灯泡之说，但还是知道成人之美这一种东西的，他们两个好好的凑一对出去玩，他没事凑什么热闹？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他才面色复杂地回了军营。
    ……
    清河城是一座很有活力的城市，此处商贾云集，盛产瓷器，其中以青白瓷器最为出名，就是在整个大陆，这一些瓷器也能上得了牌面。
    自从这一场战役开始，来城中的商贾也无法出城了，在城中的商人也没有办法出去拿货，来来往往的百姓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步履匆匆的擦肩而过。
    城中粮食不足，米店前面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不少卖粮食的还都关门了，街道上的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的，看着十分惨淡。
    乍看见一个翩翩贵公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人，不少经过的人都露出了畏惧之色，生怕是敌军入城，当然，也有不少人双眼发光。
    他们前面正好就有一个。
    迎面走来一个低矮乞丐，其他人见了他们两个就是不躲闪也不会正面撞上，这一个倒好，看见他们两个还直直要撞上来。
    闵璇玲未出鞘的剑直接抵在那人胸腔之上，似笑非笑地问，“这一位兄台，你干什么？”
    乞丐挠了挠头发，挠下了满头跳蚤，闵璇玲目露嫌弃，不动神色地往后面退了一步，那乞丐露出一大排黄牙，地痞无赖般地笑，“什么什么？小白脸，是你挡住爷爷的道了？不知道这是谁家开的？”
    闵璇玲挑了挑眉，谁家开的？无论是谁家开的，这不都是天子脚下么？这人在天子脚下打劫天子的儿子，当真是不怕死。
    “就是你家开的？又如何？想要路费？”闵璇玲稍微亮出了一些剑刃，好不容易和龚昊岚出来逛一逛，她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也不想动手，只想让此人知难而退。
    谁知乞丐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小白脸，你动手啊。你信不信如果你动手了，保准走不出清河城。”
    含着几分荒唐之色，闵璇玲嗤笑一声，“你出的去？”
    乞丐面露尴尬，今天这局势就是神仙也是出不去的，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重新摆出无赖改有的样子，“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今天如果不叫出钱，我就不放过你。”
    闵璇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兄弟，你找错人了吧？我可是军营的人。”
    谁知乞丐听到这里，面色却是越发不屑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军营的？拜托，现在都兵临城下了，你们这些吃皇粮的都不上去打仗？还来城里逛来逛去的？若军营里都是你们这种货色，那清河城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干脆直接去当俘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