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太过于入神，一下子竟然不知道睁着眼睛看了那一道背影多久，直到两个人进了包厢她也没有能收回目光。
    闵璇玲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反正依着龚昊岚的性子，不会过分关注一个女人，如果他能记下一个女人的身形，那就值得让她警惕了。
    旋即，她便越发迷惑了，“那江婉柔来这里做甚？不是说她生完孩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吗？怎么还出来了？”
    龚昊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龚。
    闵璇玲很快就想到了顾奕采说的话，他说江婉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如今她又和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神神秘秘地去包厢，如果说两个人之间有一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落在龚昊岚眼中更是扭曲，他挑了挑眉，“你想到了谁？”
    闵璇玲清咳一声，“殿下。不是我八卦，是……这孤男寡女的，会不会是什么奸夫之类的？”
    这个问题让龚昊岚怎么回答，他漠然，“多吃一些。”
    闵璇玲无辜地眨了眨双眼，低下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在哪一出见过这个男人。既然和江婉柔在一块儿，那大概是和她有一定关系的回忆。
    闵璇玲很快就想到了，她蓦然睁大了眼睛，吃了半块的枣泥糕未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跟他说，“王爷，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一个人了！”
    龚昊岚神色依旧十分平淡，“怎么？”
    “就是在九殿下成亲的那一天，我和九殿下一起去迎亲，当时江婉柔晕了过去，九殿下再给她针灸，我走到窗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他当时是一个园丁，但身上的气质都不像一个园丁。”闵璇玲把糕点给咬碎，眼神亮晶晶地说道，“不过，当时我以为他会是旻，因为九殿下成亲，脸色才那么难看，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江婉柔。”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有私情？”龚昊岚拧眉。
    闵璇玲讪讪着说，“我并不完全确定，大概有八成可能吧。”她之所以要确定，还是因为那个孩子并非顾奕采所出，否则依照这么一点点线索，要断定两个人真的有一些什么，还是太过于牵强了。
    “龚丞知道？”龚昊岚想了想，又说，“不过，他大抵也不会在意，能哄贤妃开心便行了。”
    就他都不在意的事情，委实没有必要深究，如果让贤妃知道她的宝贝孙子和他儿子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那他估计会直接拿起大刀来杀了江婉柔。
    两人并没有打算掺和这一件事，出征的事情已经够他们烦了，这个顶多当一个闲余八卦。他们吃完饭便离开，打算去京中走走。
    京都其实是最好的游玩之地，但他们近几天来已经见过太多稀奇，对赏景之事已经失去了动力，只是随意逛着，他们人在京都，龚昊岚身边太多眼线，不方便靠的太近，一直以不远不近的距离前后走着。
    闵璇玲眼尖，看到一家卖面具的小摊，这些面具在元宵时会有很多人买，现在这些时卖剩下的，放在最不显眼的位置上落灰。
    闵璇玲走过去，拣起了一张狐狸面具，虽然说是民间工艺，但是做工却不算特别粗糙，眼尾被修饰得极为细长，以一种鲜艳得红色涂抹着，下边还有三道做须子的痕迹，是一个挺漂亮的面具。
    “客官，这个可好看了，就剩这么一个了，原本打算带回去给孩子们玩的。你要买一个吗？”这一看就知道是很久卖不出去才摆在这儿的，店家看到有人关顾，自然是喜不自胜，殷勤的堆起了笑容。
    闵璇玲把面罩覆盖在了一张脸上面，透过面罩开出来作眼睛的两个孔，朝着龚昊岚的防线看过去，笑吟吟道，“主子，好看么？”
    龚昊岚点了点头，又说，“你喜欢便买下来。”
    “主子给我买。”
    龚昊岚自然地掏出了一两银子交给店家，店家的乐呵呵地说，“你们主仆关系真是好啊。”
    这年头，哪一个下人叫主子买东西主子真给买？敢情你吃我的用我的到头来我还得供你差遣，这算是什么歪理？不打你一顿也真是给足了你面子。
    龚昊岚什么都没有说，和闵璇玲一边说话一边离开，见两人氛围融洽，店主不仅又是无限感慨。
    闵璇玲把面具摆弄来摆弄去，摆弄着摆弄着，就落到了龚昊岚的脸上面。面具只有半张，龚昊岚下半张脸并没有在覆盖范围之内，薄唇弧度冷清，如刀刻一般的五官立体。一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更是如同银河一般浩瀚，总觉得看上一眼便能深陷进去，即使不用看上面半张脸，他下半张脸也足够颠倒众生、迷惑少女了。
    “送你啦，王爷。”闵璇玲短暂的发了一会儿花痴，便笑嘻嘻地松开了手。
    龚昊岚面具之下大抵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把面具給揭了下来，“你用我的钱，给我买礼物？”
    “怎么说也算是一点心意吧。”闵璇玲笑嘻嘻地说，“兰陵王不就因为太过于俊美而无法服众么？殿下顶着这一张脸没准能遇到和兰陵王同样的困惑，不如就戴上面具，永远没有后顾之忧啦。”
    龚昊岚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倒是懂得未雨绸缪。”
    “王爷不喜欢我就送给别人啦。”
    龚昊岚将面具垂下，“你想送给谁？”
    闵璇玲露出粲然微笑，“很不巧，没想好，好像只想送给王爷。”
    龚昊岚莞尔。
    ……
    无论如何不愿意，第二天闵璇玲还是起了一个大早。
    军营众人在昨天晚上已经收到了今日出征的通知，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太久没有上过战场，又不是常年受训的那一些禁卫，多半人实际上都是想要混日子，成天巡逻站岗就完事了，没料到还有上战场的机会，一下子是又激动又恐惧。
    当然，恐惧占了一大半，其中自然就包括闵河等人，闵璇玲收拾好东西走出去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整顿了，有些在准备粮草，有些在清点装备，剩下的还在膳堂用膳。
    闵璇玲坐到了闵河旁，发现闵河也十分萎靡，她不禁有些好笑，拍了一下他的脊背，“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