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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低头去弄两下。
萧弋望着她的动作,倒是骤然想起了另一桩事。
……若她有身孕时,便也当是这般模样吧?
萧弋眸光闪了闪。
且再等几年罢。
这般情势之下,若她有孕,于她来说方才是灾难。
多的是人并不希望他有子嗣,他们无法挑他下手,便难免要挑她下手。
何况如今局势未定,若是当真产子,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跟着忧愁的人罢了。
杨幺儿哪里知晓,在皇上的脑子里,便已经连有孕、生下子嗣、如何教养,都过了一圈儿了。
等摸了腰包,她便拽了拽萧弋的手,将萧弋的手拽入了自己的腰间,她低声道:“暖的。”
有布袋垫了一圈儿,那儿的确是暖的。
萧弋揉了揉她的肚皮,杨幺儿又痒又麻,不由怔在了那里,眼底露出三分茫然。
倒又是一处长进,萧弋心道。
放在从前,她哪里会这样主动拽过他的手呢?
她如牙牙学语的婴童,无论是主动开口,还是主动伸手,都要花极大的力气方才能学会。兴许孩童都是比她强的,他们若是饿了累了还晓得哭呢。
杨幺儿大抵是感觉到了无趣。
这里不如坤宁宫的宽敞,没有宫外的雪,又没有鱼让她捉,连外头的风景萧弋都不让她瞧了。
杨幺儿坐在那里,自个儿捏了会儿手指头,然后才艰难地开口:“不坐那个?”
她问的是前头那辆车舆。
萧弋点头:“嗯,不坐。”
杨幺儿眨眨眼。
“前头的太过扎眼,旁人一瞧,便知晓皇帝在里头。若要下手害你我,便很容易了。”
杨幺儿点头。
萧弋轻抚着她的发丝,不再开口。
若是没有带上幺儿,他便会坐了。难怪《妙色王求法偈》中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书上也都会道,帝王该做冷酷无情的孤家寡人。
杨幺儿盯着马车内挂着的摇来晃去的坠子,问:“木木翰,好打吗?”
“不好打。”
“哦。”杨幺儿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当是没什么力气的,她呆呆地想。
“朝臣中无人看好此事,钧定侯府主动请缨,都是为了夺立军威。将来钧定侯是要将位置传给长子的,他的长子便要向众人彰显自己的本事,方才服众。”
杨幺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道:“皇上一样。”
“是,朕也一样。”萧弋眸光暗了暗,口吻微冷。
“古时有人言,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唔?”
“光靠着笔杆子与一张嘴,或许能制得住一个人,两个人,但却制不住所有人。”萧弋冷静地道。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从太后手中夺过皇宫大权,再与满朝大臣虚与委蛇,看似厉害,但实则不过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
一旦中间失了衡,朝臣反噬,太后扑咬,便是极为可能的事。
所谓权利,便要真真握在自己手中的,方才为权利。
指望旁人秉持祖宗的规矩,怀揣一颗忠君之心,又或是生出可怜、维护之心……都是不成的。
杨幺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她有了锦衣有了玉食,可并不如娘亲说的那样好。
有钱也并不是一切便能好的。
还着实费劲呢。
她想来想去,便只好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正学着他平日做的动作一样。
如安抚一般。
萧弋突地出声问:“若是丹州凶险,朕让人送你回家,你回吗?”
杨幺儿沉默了一刹。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那个困住她的小院儿了,连做梦梦见的时候都极少极少了。但她如今聪明些了,便也知晓,她娘得了银子,所以她要被送走,这是交换。
她若回去,娘的银子会少吗?
不不。
杨幺儿骤然想起来,曾经娘亲同她说起过的话。
她满脸疲累,盯着对面的院儿,说:“芝姐儿到底是做错了,她家中这副境况,谁都咬着牙,受着苦。又哪里止她一人呢?她到底是嫁了人了,负气回家,不过是叫她家中雪上加霜罢了……”
杨幺儿将那声音从脑中甩了出去,摇着头,她想说“我嫁人了。”
萧弋却已经拧起眉,眉间痕迹深深,他扣住了杨幺儿腰间的布袋,沉声道:“你难不成还真想回去?”
你死便也是要同朕死在一块儿的。
可话到了嘴边,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她虽懵懂无知,但定然也是怕死的。
若是当真说出来,也许她便真铁了心想回家了。
当皇后有什么好呢?于她来说,也许不过是困囿于高墙之内,如此付出一生。若是命不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