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女孩

    二年级的时候，李泽昊家的对面搬来了新的邻居。

    爸爸妈妈好像和那家人关系很熟，时不时地要带他过去串门。

    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害羞地躲在爸爸妈妈的身后。

    “萱萱，快过来叫哥哥呀！”阿姨叫唤着她，她却一拧头跑开了。

    “哎呀，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昊你别在意！”

    李泽昊心里却痒痒的，很不舒服。

    何嘉萱今天穿了新的小裙子，粉红色蓬蓬的，像个小仙女。

    一群小女生围在她身旁和她说说笑笑的。

    李泽昊远远地看着她，想和她说话，却又找不到机会。

    “诶，何嘉萱是我们班最好看的女生了吧！”男生们讨论着。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臭美的小女生罢了！”李泽昊嘴硬着。

    一定是，她最好看了。

    “有谁敢过去朝她吐口水？”

    毛都没长齐的小学男生们，哪里会懂什么女生的心思。他们总是想要吸引女生的眼光，却不知道用正确的方式。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我去！”李泽昊第一个应和，怎么能够让别的男的靠近她？

    第一次， 何嘉萱正眼看了他，即使她的眼里，是熊熊的怒火。

    她的身上，沾上了他的痕迹。

    “李泽昊！”女生尖利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但在他的耳中，却无比的动听。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这种感觉就像上瘾，让人想要更多。

    有的时候扯扯她精心编好的小辫子，有时候故意用难听的话骂她。

    在她的课本里乱涂乱画，把她的书包扔出走廊。

    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她眼神的停留，为了和她说更多的话。

    没有人告诉男孩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于是男孩勇往地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挫越勇。

    即使就住在对面门，他也不能像那些青梅竹马一样和何嘉萱一起上学、回家。

    女孩总是躲着他，错开与他相遇的时间。

    只隔着冰冷的墙壁，也无法与她更加贴近。

    有一次，和小区里的孩子大脑打闹的时候，他发现可以透过对面楼楼梯间的窗户，清楚地看到她的房间，她的一切。

    好像发现了新世界一样。

    于是放学之后他一有空就要往那跑，靠在窗户上，陪着她一起做作业，欣赏她的一切，就这么坚持了十年。

    她最喜欢的玩偶是一只半人大的泰迪熊，叫聪聪，是她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的，每天晚上她都要抱着它入睡。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粉红色，衣柜里的衣服有一半都是。即使后来她长大了，也没有放弃对粉红色的执着，只不过换成了更为清淡的藕粉色。

    12岁那年，她第一次来月经，她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疼。

    他第一次遗精，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她的身影，那里火辣辣的生疼。

    16岁那年，他在猪朋狗友的怂恿接触了成人的世界，学到了很多课本里没有的知识。

    她的世界多了一个人，会对着他的照片傻笑，会做情不自禁的事情。

    李泽昊知道那个人学习成绩很好，于是他破天荒地把小聪明都用在学习上，只想把那个人从第一名的神坛上扯落。

    他想告诉何嘉萱，我比他更好。

    只不过，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生下来就注定无法跨越的。

    他嫉妒得发狂，只想冲到她的房间里，把那个人的照片都撕碎。

    明明我比那个人还要早遇见你，

    明明我比那个人还要更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一怒之下，他做了无法挽回的时候。

    她的味道实在是太过美好，他无法停止。

    占据，填满，掠夺。

    如果这样能够得到她，那么就让他一个人下地狱吧。

    那些人在肆意的议论着她。

    那些人在侮辱着着她。

    在厕所里，他折磨着她，也用不堪的语言挑弄着她。

    但这不是真的。

    是我强迫她的啊！他在心里怒吼。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初遇时腼腆、羞涩、闪躲的样子。

    她是那么美好，

    你们怎么可以侮辱她？

    只有我能够！

    于是他去找他们算帐，只一个人。

    男生们有些不屑：“不是吧，李泽昊，虽说你在学校里逞威风很是摇摆，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就一个人手无寸铁单枪匹马的，也敢来挑衅？”

    李泽昊歪歪嘴笑：“我告诉你们，何嘉萱是我的！”

    “你们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我。”

    “对付你们几个废柴，下等的垃圾。”

    “只我一个就够了。”

    那些人身材很高大，也是学校里的刺头。

    李泽昊单脚跪在地上，肚子上挨了好几拳，隐隐作痛。

    那些人也不怎么光彩，脸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痕迹。

    “你这个疯狗！”

    他挺起身来，一拳砸在为首的脸上，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我告诉你，给我听好了！”

    “谁再敢说何嘉萱一句不是，我李泽昊，”

    “和你们奉陪到底！”

    银色的光辉，很是刺眼。

    她把那么危险的小刀搁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就差了那么零点零一毫米。

    “不！”他朝她怒吼，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没有停手，尖锐的刀锋就这么往脖子上划落。

    李泽昊冲上去抱住她，两个人都跌落在地上。

    刀子擦过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渗着猩红的血。

    他一把夺过她的刀子，扔到远处。

    何嘉萱用手臂遮住眼睛，抽泣着。

    他无力地靠在她的脖子处，像个孩子。

    “我不逼你了……”

    “再也不逼你了……”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

    也是最残酷的东西。

    有的时候，即使你们早已遇见，即使你为对方默默地付出那么多，

    也敌不过对方的一番心意驻留在别人的身上。

    卑微到极点，卑鄙到极点，

    也无法改变。

    爱而不得，便是对他这一生最大的惩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