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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巅不敢闭眼,盯着军医垂在两侧的手,阴森道,“呵,什么法子?”
“侯爷不如,不如喝几口酒,麻痹下大脑,再不然,找个女人松快松快,也是成的。”
军医是跟随他多年的,此刻仍旧感觉双股颤颤,失眠多数就是思虑过重,如一根绷紧的筋,他的建议就是吃喝玩乐,却也深知,侯爷肩上的担子如何之重。
因为喝酒弄丢了女人,他这两样恐怕都不行,德通进来禀报,西北大将军薛城派人前来说和。
“请进来。”倒要见识见识薛尔曼耍的什么?
大帐中,只一书案,后方坐着平原侯宋巅,着宝蓝色缎面直袍,神色颇厉,五官硬朗,当他眼睛看向你的时候,觉得如坠深崖,海面浪涛。
梁信暗叹传言不实,只一照面,两人高低立显,他要是能说服这位爷,可谓天方夜谭。
两人不寒暄,直奔主题。
“侯爷,您与我家将军是挚交,当了解他本性,此次前来,一则,表示友好。二则,您与京中恩怨分明,若是能出兵相助,事后必定封您为一地之王,不受管辖。三则,我家大小姐心慕您已久,愿携十座城池相嫁,恩爱不移,共享盛世。”
梁信此人惯的是分析人心,衡量利弊,此事绝对的利大于弊,是个男人,都该有雄野之心,妄图万人之上。
尤其宋巅的民间声望壮大,远远高于其它,绝对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而且他最了解宫中形势,圣上痴迷美人,经常耽搁朝政,如今,难的,是郑国公,那可是这位的亲舅舅,别的国家大业暂且不论,单单亲情这一条,就难以劝服。
“郑国公到时可另换身份,到异地而居,家眷亦无事。”梁信相信他抛下的诱饵很足,静坐等候。
宋巅奇怪的是哪来的这么多文人墨客,甘愿四地游说,一个不慎,可是掉脑袋的,这人还一副信誓旦旦的鼓吹,还以为多大的诚意,十座城池,嗯,这事,好像还有一遭,哦,那个,二十万,他还挺值钱的,喊了德通进来,“安排下去,这位,妖言惑众,即刻处死。”
他可是上宾,梁信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多愚昧无知啊,拱手问道,“侯爷,可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宋巅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他摔倒地上,“没人跟你说,我不识字的吗。”
梁信不待再说,被人强压着往外拖,脑子里回神儿,一向的巧嘴笨拙,“你,你,这个斗字不识的武夫,我若死了,所有读书人的唾沫就把你淹死,我不过,来与你说几句话,你就要处死我,居心恶毒,苍天可证,你这贼人,终有…”
话没说完,头就点地。
将士们以为什么热闹呢,不过一个疯子,各自散去。
宋巅这些时日首次笑出声,却是嘲讽至冷。
闫峰第二次无功而返,已经一年之后,郑国公病在垂危,圣上下旨让宋巅回京,彼时,远安王已然在西北穿上龙袍,自立为王,宋巅依旧无动于衷,他不知道那两位玩的什么把戏,但京城,他是不会回。
却说京城二位,圣上正斜躺在龙榻上小憩,听着外头那人咆哮着骂一堆废物,转瞬便感到一股炽热的视线梭巡着他,睁眼坐起身,仅穿着单薄的明黄寝衣,丹凤眼狭长眯起,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怎么,还怀疑是我干的?”
郑国公一把年纪了,真不喜欢这些儿女情长,直言道,“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圣上听后,不但没生气发飙,反而十分欣慰,看着眼前儒雅昂藏的男人,压抑不住的喜悦乱蹦,“那还真不是我。”
他说的是大实话,那日他正被意外而来的一记深吻弄的情迷,哪有空吩咐人,“你过来,这样吧,若是宋巅来了京城,就让他主持朝政,我陪你去找那倒霉闺女,成不?”
郑国公被他看的浑身难受,这要是女人说出来的话,简直感动要死,偏偏从一个男人口中吐出,还是个一国之君,怎么搞的像他无理取闹,逼着他弃了国事与自己私奔。
明明是他一要走,他就自裁,估计这几十年里,净琢磨怎么个死法了。
圣上仍旧无所谓的脱衣换裳,郑国公心中一燥,那日他糊涂,回想起来,那滋味还真不赖,比起女人更来劲,突地,打了个寒颤,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余光正注视着他的男人眼底闪过阴霾,他还是不能接受,无事,他能等,也能忍。
三年后,教场上,几个男人赤膊上阵,左挡右击,勾腿弯腰,大汗淋漓,寒风凛冽,今日小雪,洋洋洒洒的散来,众将士唱诺声起,宋巅望着,难得高兴,套上夹棉锦袍,道,“小雪雪满天,来年必丰年。”
闫峰再次回来,带着圣上的圣旨,宋巅眼如利刃,他如今虽制压住了远安王,不代表就是要听朝廷的。
炉子上的陶器咕噜噜的烧开,宋巅捏了干树皮扔进去,漫不经心的说,“念吧。”
完全没有起身跪下的意思,宣旨的是驿站的九品小官,不敢拿乔,原原本本的照着圣上的话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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