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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梅勒斯为萧从风注射了特效针剂的第二天,一直守着他的金悦琳就惊喜的发现他慢慢开始苏醒,三天后,萧从云被解除软禁,一周后,联席会议再次开启。内战在最后一瞬没有发生,这是由于华北方面的节制以及重庆方面的让步,特别是英美两国对国内各派施加的压力。他们威胁说,如发生内战,便撤销已签订的对中财政援助。
而简素心总是被恭维和崇拜自己的人群包围。这些毕恭毕敬奉承她的人,包括众多顾问以及以其为会长的各种机构的领导人。在这些人中,很少有人敢于持与这位□的女人不同的意见。这个聪明的、在美国人的认识上是进步的女人,显而易见的对于美国政坛的中国问题专家们有着独特的影响力。
当吴震在这种场合进行观察时,他常常想:“裴洛与这样的世界的确是合不来的。”她讨厌人多,对在公众场合致歉出头露面经常有一种无奈感。特别是被迫发言时,她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尽管她的声音柔和、安详,和她的身份特别相称。尽管她不失仪态,但有时还是像孩子一般直率地憎恶虚伪和妄自尊大。遇到那些傲慢摆架子的人,她总是嘲弄他们一番。不过简素心以为这世道,大家都黑凭什么她白,大家都脏凭什么她干净,大家都恨,凭什么她不恨。
“是的,最要命的是她不会恨。”吴震想。就在昨夜,张复文于华北军部狱中暴卒,而清卿因为洛邑的气候反复咳嗽和喘鸣,裴洛在那位美国医生的建议下打算亲自带着女儿今天一同乘专机赴美检查治疗。
早上八时,洛邑西苑机场里没有飞机起降,只有为数不多的地勤人员在跑道边忙着什么。也许是见雨不会停息的缘故,他们陆续地跑进了不远处的机库。可守卫在飞机边的便衣警卫却纹丝不动。这是架由美国c—47型运输机改装的客机,是航空委员会调拨的专机,该机型具有良好的飞行性能和平稳的飞行体验。此时,它粗短而又呈流线型的机身静卧在细雨里,尾翼上222的阿拉伯数字格外醒目。虽然登机的梯子早就准备在一旁,但紧紧关闭着的机门预示着它的主人还没有出现。
九时还差二十分,车队来到了候机楼的门口。虽然门口的上面有延伸部分,但不能遮雨,萧从云一行下车后就被人接进了候机楼。候机楼内已聚集了众多官员,裴洛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人来送别,要是以往她最多向在场的人挥个手就转身登机。可这次裴洛没有急着向在场的人告别,她轻轻地抖了下落在斗篷上的小雨点,而后分别与近旁的几个人握起了手。尽管此刻裴洛看上去有些疲倦,但谈吐中显得还精神。有人对裴洛说,天气不好夫人不要急着走。裴洛嘴角露出笑意,温和地说,委员长指派的这架专机的安全性能是世界第一流的。当还有人再次对她劝留时,她的语气变得坚决了。她说,梅勒斯博士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医院和相关专家,十八日一定得赶到,所以我今天必须启程。萧从云皱了一下眉,没有人再劝说裴洛了,余下的全是预祝路途顺利的吉话。裴洛不得不几次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最后一次送我了,我谢谢大家了。”没有人从她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也没有人从这话里预感到什么。
机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淡淡的雾,可不久又被远来的风吹散了。天放亮后东边出现了血红色的云层,这云层翻滚了一阵后很快消失了。不久大块的乌云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了出来,天空渐渐地变得灰暗了。当空旷的机场里有了风后,天空里又落起了小雨,这雨使人有了阴冷的感觉。
登机前,萧从云搂了裴洛的肩紧紧拥抱,此时裴洛忽而掂了脚尖去吻他,立刻就得到了热烈的回应。这是一个毫无顾忌的拥抱的长吻,在他们的周遭是惊诧的一群,而拥抱着的一对却是眼角里都没有容留他们一丝一毫。予嘲笑者以更深刻的嘲笑,予鄙夷者以更深刻的鄙夷,他们是无所顾忌的。萧从云感受着那久违的剧烈的心跳,迷醉地吮吸那熟悉不过的滋味。裴洛的心也剧烈的跳着,是灰烬里的回光返照,她没有惊喜,亦没有太多悲恸。于她,这是最后一幕了,在世二十七年,今日实为枉举。她想着顿觉好笑,把那哀思也减了几分。
飞机起飞了,灯塔似的候机楼的尖顶,伫立在中间,下面是纵横的跑道。远远的跑马滩头,有几处高而且黑的崛起的教堂,像大海里的远岛,在指示江流的方向。裴洛在飞机上看了这样的景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响也不响的望着窗外许久。萧从云新派给她的侍从虽则坐在她边上,但从她的那双凝望远处的视线看来,她好像是已经把他的存在忘记了的样子。梅勒斯医生给清卿吃了药之后,这孩子就一直昏睡。裴洛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使那侍从不免觉得她太过敏感,也不像交接的同仁们说的那般平易近人。裴洛又看了一眼手表之后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
两个小时之后,裴洛和她的专机失踪了。本该下午二时左右到达中转机场的专机,直到下午近五点钟也没有出现。早就等在机场的接机人员,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而开始骚动不安。他们利用机场的电台不停地向洛邑查询,在反复核实了专机起飞的时间后,进行了多次的计算。计算的结果是,如果正常的话裴洛应该早就到达了。而应该到达却迟迟没有到,是不是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