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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又道:“崔总白手起家,几十年就在X市里挣了一分家业,这的确是很不容易,我们也很敬佩。只不过可惜,崔总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打拼却没能培养出一个半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崔太太你看,崔总不过是住了几天院,崔氏地产的股价就已经几乎跌停了。”
他声音低缓地,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警告:“我认为,现在的崔家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觉得呢?”
何娴佩本来见识就不多,这会儿被那头一劝一吓,一时间也是被唬住了。虽然她心里怒火澎湃,但是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却也不敢马上再说出什么不留余地的话来。
等到她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走了,她又怒又憋屈地往病床上望去,却一不留神正对上崔国胜微微睁开的眼。
看着崔国胜醒了,何娴佩心里的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连忙走过了去哭着道:“老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真的没办法帮阳阳报仇吗?阳阳使我们唯一的儿子啊,他死的那么惨!他死的那么惨!我们连帮他把咬死他的那条狗杀了都没办法吗?”
崔国胜看着她许久,然后又把视线挪开了,望着天花板,声音木然地缓缓地道:“这是……报应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遗症,他说话有些大舌头,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并不怎么清晰:“之前,阳阳把那个小姑娘推下楼梯的时候,我们……不也是这么做的吗?现在,阳阳死了,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何娴佩听着连崔国胜都这么说,知道这次可能真的只能这样了,一时心里悲凉,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
她一直觉得崔家厉害,无论犯了什么事情,只要多用一点钱总归是能拿钱搞定的。
所以她膨胀了,飘飘然了。似乎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记了。
但是现在,当这些以前他们玩得转的手段被更厉害的人一一用在他们身上,深切地感受着这种连正当的反击权利都被无情的剥夺的感觉,他们才能明白,作为被剥夺的那一方,他们的感觉有多么令人绝望。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女人的哭声随着屋外的蝉鸣,一声一声的,崩溃得让人感觉到了绝望。
*
叶长生再次看见崔国胜已经是八月了。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老头衫,身子微微有些佝偻,之前只是夹杂着些许银丝的头发这会儿已经白了大半,脸上的表情木然空洞,看起来几乎看不出来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他身上明显的那种处于商人的精明的样子。
两人相遇,是崔国胜先向叶长生打的招呼。
他看着叶长生,从麻木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叶天师。”
叶长生礼貌性地点了下头,回了一句:“崔总。”
那头就笑笑,声音低哑道:“别叫我崔总了。”他拖着半边身子,姿势不太正常地挪到了树荫下,背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下,“我早就不是啦。”
叶长生抿了抿唇,看着他的样子,神色略有些复杂。
前段时间他和秦潞见过面,那头也曾跟他提起过几句。两次连续的脑溢血发作让崔国胜换上了轻微的偏瘫,尽管不算太严重,但是想要重新回公司进行高强度的工作肯定是天方夜谭。
在给崔阳举办了葬礼之后,崔国胜就把自己在崔氏地产的股份全部卖掉了,手里的钱除了留了一点以后生活,其他绝大部分全部都以崔阳的名义捐了出去。
“你说,我这么做,能不能给阳阳攒点福报,让他下辈子过得好点呢?”崔国胜垂着眼笑笑,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没点火,就放在手里捻着。
“所有人都觉得是阳阳不好,骄横跋扈,从小就不干好事,但是只有天师你说对了,他有错,但是错的更多的却是我跟他妈。”
崔国胜脸上有些痛苦:“我真的很后悔。”
叶长生想了想,问道:“尊夫人呢?”
崔国胜把烟别再耳后,淡淡地道:“走了——就在我把钱捐掉的第二天,她就收拾了东西走了。”
叶长生望着他。
崔国胜仰着头叹一口气:“走了好,走了挺好的,要不然我跟她相互看着,总是会恨着对方的。我们没教好阳阳,我们自己做人都没做明白,怎么可能教好孩子呢?”
说着,又摇了摇头,短促地笑了一声:“天师,之前你对我的那些忠告,真的是难为你费心了。只不过,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些。”
说完,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拖着半边身子,站在炽热的阳光下,渐渐地走远了。
叶长生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崔国胜的背影,好一会儿,有点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贺九重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透过他的肩膀瞧着已经走得远了的那个背影,又垂眸望了望叶长生,扬了扬唇道:“你又叹什么气?”
叶长生回头看他一眼,眸子黑黑的:“我只是觉得,这儿女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