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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阑夕嘴角一抹微显促狭的笑, 插嘴道:“不知郡主看了多少?”
“……刚看了一页。”
宫阑夕煞有其事的点头:“那便好, 刚刚我见这书的字写的极差,不如让微臣拿回去,重新誊写一遍再给您看?”
再没有比宫阑夕更会出息别人的人了吧!
楚言差点冷笑了:“多谢好意, 心领了。”
赵怀瑾已经把书放在了楚言面前,与其让宫阑夕得逞,还不如让她直接看这本,不对,不能让她……然而楚言已经把书装进了香袋里。
宫阑夕眼皮一跳。
赵怀瑾默默的收回了手。
阮珩终于忍不住一阵爆笑,鄂王也一样,和他一起笑的不能自已,太逗了,这三个人,怎么就能把尴尬化成搞笑呢?
《东都连璧杂事记》,顾名思义,那就是写的赵怀瑾和宫阑夕的二三事,大意就是楚言的存在导致了两美的失和,东都连璧曾是多么的天造地设,书里面的各种描写,各种恩怨情仇,各种你侬我侬,令人叹为观止。
他二人笑的没形象,楚言几人被他们的夸张弄得无语,然后元宝受不了似的,从香袋里钻出来扑到他们身上,企图用重量压垮他们。
适时楼下的斗香大会开始了,几人这才消停,但因为这一闹,对底下的大赛了无兴趣,毕竟他们每年都来看,只有韩婉宜颇为认真的注意着下面。
各地的香商带着自己最好的香一一上场,先是品相,筛选掉一批品相不好的,剩下十位里,有五个都是胡商。
十位香商逐一阐述练香的艰难经过,然后点燃香料,由东都市令放出数千只蝴蝶,蝴蝶在哪种香上落得最多,便是胜出者。
烟香飘起,香味四溢,整条街都是馥郁的香味。市令命人掀开盖着笼子的黑布,让他们同时打开笼子的门,数千只蝴蝶飞涌而出,在空中飞舞,各种颜色的蝴蝶似乎是在寻找自己喜欢的香味,忽而聚起又忽而散开,煞是壮观。
虽然京城人每年都会见过这种盛况,但仍被震撼到,发出阵阵的惊呼声。
“好美。”韩婉宜喃喃道。
忽然楚言闻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香味,在一众香中格外与众不同,沁甜不腻又久而不散。
这是……
“荼芜香。”阮珩道,面上的嬉皮笑脸没了。
荼芜香是六年前,年仅十岁的弋阳郡公所调制的香,他喜爱香道,任何香料他都能一下子辨别出来,调香忌讳多种混合,一般都是三种香调制,再加上一些药材,而荼芜香却用了十种香料调制而成,不但没有相克相冲,也没有因为香料多所以味道混杂,反而暗香悠长。
赵怀瑾不动声色的凝视着楚言,但她面上并无异色。
先太子与楚炼交好,在太子出事前、在楚言说要嫁给他前,人人都道弋阳郡公和楚言最为般配,而且弋阳郡公虽然年纪小,但却很懂得关心体贴人,对楚言……非常好。
赵怀瑾收回了目光,他……比不上年幼的弋阳郡公,再一扫宫阑夕,其实他比不上很多人。
鄂王五味陈杂,这个比他大了两岁的侄儿曾经也是令他嫉妒的,小小年纪就很出色,若不是太子出了事,今日也不知是何情景。
“这香只有一人能调制出,”楚言淡道,“那个香商是从哪里来的?”
看到楚言平静无异的样子,几人心里也百感交杂,阮珩道:“我这让人去问问,谁这么有本事有胆子。”
楚言看到韩婉宜对香料很感兴趣的样子,道:“我也去吧!阿婉也一块。”
韩婉宜被看出了心思,面上有些羞涩,小声道:“谢谢阿姊。”
赵怀瑾微蹙了眉,道:“不如大家都去,下面人多杂乱,也好彼此照应。”
楚言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他所思虑的,是她怕失控,买了荼芜香?怎么会呢?也许这是有人下的套,故意引人上钩,只要有人与弋阳郡公有瓜葛,说不准圣上就会起疑心。
当年阿翁仅凭个人的名声便调动了南衙十六卫,今次她怎么会还与那些“旧人”沾上关系?
宫阑夕敲着笼子让元宝进去,元宝原本不情愿,但被阮珍的一声“我来抱着”,吓得迅速的钻了进去,喉间发出“嗷”的一声。
阮珍气的跺了脚,正巧踩到了鄂王脚上,鄂王痛呼一声,道:“你故意的吧!阿珍。”
“踩你我有好处?”阮珍正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糟蹋,心里难受着呢!
鄂王也不好再说什么,踢了踢腿,路过他的宫阑夕好心的拍拍他的肩头,道:“孺子可教否?”
鄂王愣住,直到人都走空了,才莫名其妙的耸耸肩跟着出去。
因为蝴蝶的放出,街道上格外拥挤,他们好不容易才挪到了离荼芜香最近的地方。
离得近了,才闻出来这香不太一样,不如弋阳郡公调出来的味道纯正。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蝴蝶,总觉得它们会飞到自己身上。韩婉宜想着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