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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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缝里,摸到了一个东西。

    在地上唐家时,姥姥昏迷前说自己丢了一把很重要的钥匙,要唐缈无论如何把钥匙找回来,唐缈努力了,可惜没结果。

    但就在此地,在一条规规整整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石头凹槽里,他摸到了一条长型的钥匙孔。

    “……”

    他问:“咳……你们谁拿了钥匙?”

    司徒湖山摊开手脚没好气地说:“都是要死的人了,你现在还问这干嘛?”

    唐缈说:“谁拿了钥匙,就赶快交出来。”

    “没有!”离离烦躁地回答。

    “快,最后的机会。”

    淳于扬诧异于他突然提起钥匙这档子事,也因为力气耗尽,直觉已经爬不上去,于是干脆从石壁上下来,先是摸到了唐缈,又顺着他的手摸到了钥匙孔。

    “……”淳于扬一时无语。

    他用指节敲了敲石壁,发出轻微提示声:“各位,这里有个东西,都过来摸一摸。”

    “什么呀?”司徒湖山、离离和周纳德已然失去信心懒得动,但还是循声过来,很快,每个人都摸到了钥匙孔。

    他们又开始了惯常的沉默,谁都不肯先出声。

    “钥匙呢?”唐缈逼问,“等闷死了才肯拿出来吗?”

    离离反驳:“你怎么确定它是个钥匙孔?这儿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说不定它就是个普通的缝儿!”

    可那就是个钥匙孔。

    古代——延续至民国时期——大部分锁都是结构简单的铜锁。锁会做成各种形状,比如长方形,如意形等,而钥匙通常只是一根长长的、朴素的铜条,尾端有开锁结构。直到后来西风东渐,钥匙才变得花哨起来。

    这个钥匙孔呈“工”字型,有一寸多高,其实相当典型了。

    离离还不服:“你怎么知道那把钥匙就是用在这里的?”

    “管它是不是,先拿出来啊!”唐缈喝道。

    “我没拿!”周纳德挺着胸脯说。

    过了片刻,终于离离冷声道:“钥匙送出去了。”

    “是你偷的?”唐缈问。

    “是,也不是。”离离颇有技巧地停住了。

    “是我偷的。”司徒湖山喘着说,“离离偷了淳于烈写给别人的一封信,我就是那封信里所提到的人。”

    要不是这里黑得像锅底,大约唐缈的目光就能把司徒湖山活生生烧出两个洞来。

    这位面容清癯、性格放旷的老者,他来历成谜,自称是唐家亲戚却又不被承认;他半真半假,穿着打扮像个道士却又从来不念经、不打坐、不吃斋,还自嘲为开道观的个体户。

    他亦正亦邪,对唐竹仪充满敬佩,对唐好和唐画两个小女孩满是怜爱,给抗日将领的遗言磕响头,却又偏偏偷了姥姥视作性命的钥匙,和离离狼狈为奸。

    他的屁股到底是坐在哪边呢?

    毛选说,两面派者,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当面说得好听,背后又捣鬼,司徒湖山到底是几面派呢?

    唐缈说:“表舅爷,你……你居然跟离离是一伙的。”

    司徒湖山沉默无语。

    “那天我问你,你信誓旦旦说,离离和周干部是一伙人,说他们都是文物贩子,专门过来偷东西,得手了就卖到香港去。”

    周纳德听了,一边憋闷一边勃然大怒:“什么?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司徒湖山苦笑,还是不说话。

    唐缈问:“所以表舅爷,是你从祠堂拿了钥匙交给离离的么?”

    “差不多吧。”司徒湖山终于开口。

    “为什么?”唐缈问。

    “为了黄金。”司徒湖山说。

    唐缈简直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司徒湖山居然是这么一个东西!

    还好对方解释了:“我不要黄金,我只想确认是否真有这回事,当年听唐竹仪提了一句,这事便吊了我几十年的胃口,眼看我也到快死的年纪了,就想在死之前知道答案。”

    “你不要?”唐缈问。

    “我要那些做什么?”司徒湖山说,“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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