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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房插上门栓,摸了摸口袋里的胃宁丸药瓶,咬了半天指甲平复紧张,这才手脚并用爬上灶台后的草堆,开始察看自己火烧火燎的脚心。
拆开纱布,只见两个巨大的、色泽深红的燎泡夺人眼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鹌鹑蛋大小的玩意儿会长在自己身上。
“……”他无奈叹息,“要死了,这他妈得三度烧伤了吧?往后搞不好我他妈得截肢了!”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没好气地问:“干嘛?这么快就想通准备拿解药了?”
只听淳于扬说:“让我进来,我替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唐缈倒是很乐意接受这个帮助,可惜他现在无法走到门闩附近,只好告知实情:“我动不了,算了吧。”
他听到外面安静了一阵,以为淳于扬走了,没想到那人突然从厨房后窗跳了进来。
唐缈震惊道:“妈呀,那窗子那么小,居然你也能通过?”
淳于扬淡然说:“我能通过的地方多了。来,把脚给我。”
窗外明明是白昼,却已经暗如黑夜,淳于扬点起煤油灯观察唐缈脚下的大燎泡,说:“其实理应再过两个小时才挑破,怕你忍不到那个时候。”
唐缈连忙摇头:“忍不到,忍不到,快救救我!这是你造的孽,你得负责到底!”
淳于扬白了他一眼:“但是现在挑了,过一会儿它还是会长的。”
唐缈立刻从脑袋上拔了一根头发递给他:“喏!”
淳于扬会意,却没有接。
关于头发是个小诀窍,过去部队行军或者学校军训都需要拉练,动不动走上十几二十公里,但没有像如今这样的好鞋子,于是很多人会在拉练途中脚底打泡。
那水泡就算挑了还是会再起来,想让它尽快消下去,就得在挑破水泡的针孔里插一根头发,算是最原始的引流。
唐缈的意思再简单不过,淳于扬却断然拒绝:“不卫生。”
他将唐缈抱上灶台,找来一根缝衣针在煤油灯上烧红,一手抓起他的脚,迅速把底下的水泡扎破了。
唐缈双手撑在臀后倒抽凉气,淳于扬问:“怎么?扎个水泡还疼?”
唐缈说不疼啊。
“不疼你吸什么气?”
唐缈说这是我条件反射,您请自便吧。
淳于扬无奈地哼了半声,低头继续与燎泡较劲。他的侧脸在昏黄灯火着掩映下显得柔和了些,然而当他抬起眼帘时,眼神还是刺得唐缈一跳。
“既然不痛,你躲什么?”淳于扬紧抓着他的脚踝问。
唐缈凄凉地想:完蛋了,那里又得多一道箍痕……老子这两天遭的都是他妈什么罪!难不成在南京打了刘衙内,那小子通知各路神仙进行革|命性报复了?
“没躲啊!”他否认。
“老实点儿别动,我还得给你上点儿药膏。”
也不知道他给用了什么药膏,唐缈前一分钟还没办法走路,后一分钟居然能够行走自如了,再次缠上纱布后,唯一留下的症状是总觉得脚下踩着个东西。
“这药大致能管一天。”淳于扬说。
一天已经很好了!唐缈满心欢喜,抬头又撞上了淳于扬的眼神,愣了愣说:“谢谢!”
“不用谢。”淳于扬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走了”。
唐缈鬼使神差地问:“你去哪儿?”
“去客堂呆着。”淳于扬体贴地问,“怎么?舍不得爸爸?”
“……”唐缈问,“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淳于扬挑眉冷笑,然后走了。
他走后,唐缈怔了片刻,左右看看无人,再一次取出了姥姥写的信,那封至关重要却看不懂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姥姥的信
唐缈:
如果你接到信时我已出事, 就按照信上所说的做, 不要犹豫。
另,看完信再做。
我病了,今年初春查出来的, 这种病的学名医生说过好几遍, 可我年纪大了记不住,只知道我的身体即将不能造血,一两年内就会因为贫血和衰竭而死。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