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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守军第二次败退的时候,裴肃就接到了中山调军攻打长门的消息——当然不是卫绍或裴骁急着报信,中山为的便是利用此事让他分心,裴肃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竟长门险要,且有长子在,裴肃的确是受到了震动,然还不待他对此事做出反应,中军帐就收到了长渊飞鸽送来的第二封信。
信中说敌军发兵乃是虚晃一招,望王爷切莫轻信,老夫会与世子和将军固守关隘——信是用白潜的字迹写的,落款处还盖了长渊的阁章。
有白潜老先生作保,裴肃的心顿时便安定了下来,交代几个知情的将领将这个消息封锁住,他想了想,又特别嘱咐道:“尤其要瞒住燕崇。”
他看向燕启,轻叹了口气:“元歌还在长门,他若是知道那里起了战事,非出事不行。”
此时的沈元歌正同白露蹲坐在一处高地上,仿佛丝毫没受到战事影响,面前用黄土洒了一块地方,用树枝在上面写写画画,推算着什么,随后将泥土拂乱,拍了拍手,指指白露腰间的水囊。
白露倒着水以便她洗手,边问:“造假信送到主军去的事世子他们知不知道?”
沈元歌食指比一比唇:“嘘…唔,这泥沾了水还挺黏的。”
白露眼睛大了两圈,轻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他们…”
“他们都是老顽固,咱们目的达到就行了呗。”沈元歌冲她挤了一下眼睛。
白露默默望天:“希望老天真能给咱们这个面子。”
沈元歌遥看一眼天边的流连勾云,道:“放心吧。”
两人窃窃私语间,裴骁走了过来,白露手还搭着沈元歌的肩膀,一个激灵站起身道:“世子。”
裴骁微笑了下,把早晨的吃食递给她们,目带端详,瞧着沈元歌道:“斥候来报,敌军侵入主关之后,未做停留,继续往西去了。”
沈元歌道:“京城那边还等着他们的‘喜报’呢,首战告捷,自然一刻都不敢停的。”
裴骁笑了两声:“可惜我这个世子已经被落在后头,他们还在往前追。”
他身后的随从仍有些担忧:“他们毕竟人多,若是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沈元歌拍拍白露的肩,笑的爽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长门地势复杂,他们一头热的扎进来,指不定南北都还没分清呢,我们的白姑娘成天背着药筐转,就是最好的地头蛇。”
中山的军队也没想到他们会进攻的这么快,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已经深入腹地几十里,把后军粮队都落在了后面。
“他娘的,仗着自己能打,跑那么快,”押送补给辎重的兵头抹一把头上的汗,嘴里骂骂咧咧,“到时候没粮了还不是得停下来等我们,真他娘的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这天儿湿的很,走一段路就好像有一层油汗冒出来蒙在皮肤上,浑身黏腻腻的,兵头一边骂,一边催着车队快走,一旁有个小兵道:“打了胜仗咱们也能早点回去领赏嘛,怎么打顺了长官反倒不高兴?”
“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军功都是前头军的,有咱们什么好?给他们溜的紧赶慢赶的,奇了怪,怎么起风了?”
山路上湿气未散,凉风呼啸着打着旋卷过,吹起了车上遮着粮食的油布一角,东边天际阴云远远地连成一线,朝这里缓缓推了过来。
风势渐有变强之势,兵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要下雨了?”
他顿时来了精神,招呼着道:“停车停车!把粮食盖好,就地扎营!”
小兵愣道:“长官,不走了?”
兵头一巴掌打在他脑壳上:“走个屁,又是风又是雨的,等追上前军粮食都冒芽了怎么办?先停车歇一晚上!”
辎重兵们都巴不得躲个懒,纷纷应和着把马车靠路驱逐到山壁下头去,还没停靠好,队伍后面却有人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兵头跟前道:“长长长官,后头…后头有…有…”
“有有有,有什么?大呼小叫的。”
“长门的守军!守军追过来了!”
兵头重重一愣,下一刻便将两句脏话合二为一了:“放你*的屁!长门军早就不知退到哪里去了,过来的时候关卡里留守的都是咱们的兵,怎么可能从后面冒出长门军来?见鬼了你!”
兵士被他按的险些一个大马趴,失魂落魄地指着后头的山路道:“长官,当真是长门的兵,您自己看看!”
兵头见他这模样,心里也打起了鼓,登上粮车跂足望去,后背顿时发出一层白毛汗,真有追兵!
阴云下头黑压压一片,少说数千甲胄朝着辎重队压了过来,虽说几千个人也算不上太多,可押送粮草的人统共不过才三百人而已!
兵头两股战战,他不知道长门军前两仗佯败乃是诱敌深入,待两万前军入关,他们的人便利用隐蔽山路从后头包抄而至,心里只有一句话:硬干就是送死。
丢了辎重得掉脑袋,硬着头皮上也没活路去,兵头两股战战,跌跌撞撞爬下车,下了平生以来最快的一个决定:“先卸下重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