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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送礼之人中山王仅有的交集,不过就是宫宴上的一次见面而已。
别的她不愿去想,只亏得她一眼便把那封信烧了,不然肯定活不到十年后,即便如此,宫中仍有人传言她和中山王有非分之情,害她险些丢了性命。
中山王,就是今天乘车经过而后又亲手制住烈马的那个男子。
想起那段时日和临死前险些被他的家将带走的一幕,沈元歌就一阵齿战,啪地将锦盒扣上,交还给店主,断然拒绝了他。
离开银楼,一路走回筠青馆,她紧绷的脊背才逐渐放松了下来,春菱拿着东西进屋去了,萧廿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沈元歌一怔,摇了摇头:“没,没事。”
萧廿瞧着她,忽地笑道:“你不是方才被吓傻了还没缓过劲来吧?”
沈元歌觉得心乏,没有应声,他的声音又响在耳畔:“怕什么,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元歌知道若真在明面上出什么岔子,凭她和萧廿如今的身份处境几乎没有反抗余地,但不知为何,明明在她听来尚有些孩子气的承若,却莫名让人心安。
沈元歌撩起幂篱的一边纱帘,抬头看向萧廿,发现他也低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嗯。”
萧廿眸子里现出柔色,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头顶,却又再半空顿住,沈元歌道:“怎么了?”
萧廿的手指轻轻握了一下。最后在她帽沿上一拂,又放了下去,不动声色道:“没事,这里沾了片干草。”
...
中山王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作战骁勇,民风旷放,老中山王燕承护驾有功,成了玄甫之乱后仅留的五个异姓王之一,当然,以裴胤脾性,上位后不是没有削弱之心,而是山河初定,千疮百孔,尚没有撼动它的底气。
今年燕承薨逝,年方二十四的世子燕越楼继位,第一年年底依例进宫面圣。
九王街的驿府是一早便打点好的,只待中山王抵京后入住。
虽是驿府,却富丽堂皇,同那两辆马车十分相衬,是夜,燕越楼从宫中回到府里,便看见整条廊道上都张起了灯笼,西厢灯火通明。
他推门而入,透过披风,隐约看见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坐在里面,遂绕进唤道:“长姐。”
燕越斓坐在铜镜前,周围环侍了五六侍女,正予她解白日盘的繁复发髻,听见这一声,回首笑道:“可算回了,老皇帝真能留人。”
燕越斓已年过三十,比她这个弟弟大了九岁,但长相妩媚,望之如二十许人,又爱富贵打扮,更衬得容貌艳丽十分,现下发髻只散下了一半,妆面未褪,雪肤红唇,忽地一笑,半边钗环映着灯光微微晃动,更添几分风情。
燕越楼见她这副样子,觉得晃眼睛,抬手遮了遮,示意侍女继续,待往外退时,却听她道:“有话就说,别搁着。”
燕越楼停住,看见她摆手让丫鬟们退下,便在她对面坐了:“不是什么要紧事,皇帝明日在木兰宫设宴,让我们姐弟前去。”
燕越斓转了转戴在中指上的玲珑镶宝戒指,道:“你进京述职,陛下宴请也就罢了,叫上我这个孀居妇人作甚?”
燕越楼道:“长姐都回府三年了,自然还是我们燕家的人,今年有和我一同入京,带上你无可厚非。”
燕越斓瞥他一眼:“我来是为了见见故人,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罢。”她顿了顿,“给甄家备的礼都放好了吧?”
见燕越楼颔首,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哼:“礼倒是其次,人到了才重要呢,多年未见,他们一定很想我。”
燕越楼沉默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
“哦?”
燕越楼回想起白天的事,唇角微微翘起:“倒巧,我派出去查探的人来回话,今天差点被咱们的马伤着的那个姑娘,也是缮国公府的人。”
燕越斓显是没料到,愣了一会儿,才嗤的笑了:“打扮的这么素净,我还以为是那个皂衫小官家的姑娘,甄府都落魄成这样了!那个把她从马蹄子底下抢出去的小伙也是他家的?”
燕越楼道:“是,那姑娘姓沈,甄老夫人的外孙女,没了爹娘才来府中投亲的,还在服孝,那个人是她弟弟的武术教习。”
燕越斓屈起手指抵着下巴,兴味道:“我说呢,看他身手不一般,长得也…着实不错。”
燕越楼挑眉:“不是吧,又看上了?”
燕越斓眄着他,勾唇道:“我还没说你,你倒编排起我来。”
她身子往后一撤,撸下戒指抛在妆台上,边去摘耳环,边道:“天晚了,你快去歇息吧,让侍女叫回屋伺候,顺便让柳淮过来。”
柳淮,是她新瞧上眼的一个年轻面首,这次入京年后才能回封邑,得好几个月的功夫,燕越斓便把他也带了来。
燕越楼轻笑两声,起身出去了。
第26章
凛冬时分,天气越发冷了,这日沈元歌早膳时天上便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