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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轮番来照顾我换药喝药, 偶尔庄沐萱会跑来与我瞎闹,她手臂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在大夫拆了夹板之后更是生龙活虎起来。
王贵被关押在牢里,目前还未提审。
延泽劝我宽心,说案子的事情大人自有定夺,让我安心养伤就好。
每天只能躺在房里,动一下就触及伤处, 疼痛难忍,弟兄们也不允许我轻易起身走动,怕伤口难愈合再感染。
说是安心养伤, 可我哪里安得下心来。
案子未断,凶手未明,一大堆事都没做,躺久了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心情烦躁得不行,更揪心的是不知苏柽如何了,自我醒过来之后,就一面也没有见过她。
我与她相识三年了,但从未见过像这段时间一样她有这般怪的情绪。
从救下陈阿昭之后,再到被困火海她出人意料的反应,让人觉得更琢磨不透。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觉得,她心中是埋藏着巨大伤痛的,那痛比陈阿昭丧夫之痛更甚,被她强埋在心底多年,一旦触及,就似洪水无边泛滥,似猛兽张爪扑来,直直将心中的防线击垮崩溃……
可是,那是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想要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自己无中生有瞎想这一出……
可能她只是单纯的劝诫阿昭不要轻生,可能她只是单纯的受迷香影响而忘记了反应……再或许,可能她是怕火吧?……
我还是忍不住去寻了叶韶。
在伤稍有些起色的时候,我趁千帆去熬药的功夫,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本想着叶韶在房里,但路过后院时候,看到了他在亭子里饮茶。
我从来没有这么的想要一个答案过,这么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是和庄沐萱学来的么……
我禁不住摇头苦笑,就在这空当,我听到了有人唤我。
抬头望去,是叶韶在朝我招手,我几步走过去,他起了身,扶着我手臂,嘱咐我慢些坐下。
“恢复的怎么样了?我这几日也没顾得上去看你,实在是心有歉疚……”他抬手为我添了一盅清茶,一边道。
“大人言重了。多事之秋属下又负了伤,事事要人照顾,成了累赘才是……”
叶韶摇了摇头,道:“清宵是衙门大哥,对衙门事事尽心,尽忠职守,也是因查案负伤,亦幸得你所护,画言才未伤着,我这个师兄该先代她向你道谢……”
叶韶放下手中茶杯,拱手施礼,我忙拦了下来,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护她,哪里是什么尽忠职守之举,尽然都是私心。
叶韶如此,我才是愧不敢当。
“大人,苏捕头呢……”我问。
“去了阿昭姑娘房里,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叶韶答道。
“大人……我……”话到嘴边,又来开始纠结起来,突然有些说不清自己想问什么。
叶韶见我欲言又止,便微朝我侧了侧身,一脸认真地瞧过来,耐心等待着下文。
“苏捕头她……怕火吗?”
闻言叶韶一愣,持着杯盏的手顿了顿,“何出此言?”
“以前未觉得,无论是炉火还是烛火,烟火,灶火,她从不避讳,不像是怕火之人。但那天我与她被困在王贵屋里,火从外面烧起来,她反应很怪……”我回忆起那天她的神情,始终是难以理解,“不是一贯的当机立断应对,也不是害怕的情绪失控,不躲,也不冲,好像被定住了……”
我一边说,一边瞟了眼叶韶,他稍皱起眉,略闭了下眼。
“所以,我想问问,她……”我迟疑道。
“清宵,你幼年时有过什么挥之不去的阴影么……”叶韶轻抿了一口茶水,并未先回答我,而是反问道。
但他这么一问,倒还真是有。
我六岁时曾不小心掉进过一口枯井,井底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气味湿腥,有不少虫子发出吱吱的奇怪的声音,不时还有一两只青蛙跳到脚边,脚下的地面也潮湿的要命,踩上去虚虚软软,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蛇虫鼠蚁,只能蜷缩在一个角落,蹲到腿都麻了也只敢在原地稍微动一动。
那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来,夜里露重,到了后半夜更是难熬,又冷又饿又怕,也不敢大声哭,井下有很大的回声,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显得毛骨悚然,眼泪在脸上干了以后很难受,嘴里一直念着娘亲阿姐,心里怕得要命,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
绝望,恐惧完全摧毁了我的意识,那种感觉,即使是过去了十几年,如今想起来,都还依然刻骨铭心,如同再真切感受一遍。
不过后来是阿姐彻夜未眠,求着乡亲们一同帮忙,找遍了整个乡县,最后才发现掉进了枯井的我,将我救了出来。
但那之后,我对井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一直伴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