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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愤怒,打断道:“我昨天怎么了?我昨天不就跟你聊了两句话?”
高东山摊平手掌,作势往下压了压,仿佛在扼制她的愤慨:“假设我不把计划写出来,谁知道呢?谁能看见呢?好的idea应该被share,我……我写了三万多字呢。”
姜锦年一听他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想过一个研究员提出的发展规划,都能被罗菡重视并且推荐到高层。如果她早点儿抓住这一次机会,或者昨天在地铁上不要口无遮拦,那么她现在就无须委曲求全。
刷卡的声音“嘀嘀——”响起,近旁的玻璃门一开一合。
众人行色匆匆。
也有一人路过这里,笑问:“姜锦年,你在跟高东山吵架吗?A股又跌成啥样了?”
“你误会了,我哪有功夫吵架?”姜锦年接完一杯纯净水,轻描淡写道,“高东山很有战略眼光,他昨晚没回家,通宵写了一份计划书。”
那位同事大吃一惊。
姜锦年走向她自己的座位。
自从入职以来,姜锦年和高东山一直相处融洽。且因为姜锦年太漂亮太扎眼,他俩经常被八卦,可见大家都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纯友谊,只相信正室和备胎的差别待遇。
或许,年轻男人对美女有一种天然关爱。
姜锦年花了很久才习惯他们的调笑和殷勤。
异性的重视并非源于她的性格或能力,仅仅是眼缘使然。
姜锦年坐直身体,单手托着下巴,感受到滑稽的落寞。翻查好几页资料,纷繁的数字映入眼帘,却没有一个迈进她的思维。到了中午,罗菡给她发送一封邮件,附件是高东山的原稿——她又怀疑高东山私下里和罗菡说了什么,罗菡怎么不亲自来找她?
姜锦年虽然心怀芥蒂,仍旧帮他修正了原稿。
她添加批注,又新建一个文档,总结她的修改事项。她把两个文件发送给罗菡,抄送给高东山,罗菡和高东山都没给出回音。
其实高东山缺乏投资天赋,屡战屡败。
他总在市场规律中逆行,坚守着奇怪的选股策略。
但是,今天下午,他跟着罗菡,马不停蹄地面见领导。
他偶尔回一趟办公室,视线与姜锦年交接,但他从不跟她打招呼。他与新来的实习生搭话。那小姑娘昂着脑袋,嗓音甜甜绵绵地问他:“师兄,你跟罗经理在忙什么呀?”
高东山悄悄地回答一句话。
小姑娘笑靥如花。
她一口一个“师兄师兄”,吵得姜锦年特别心烦。
姜锦年特别讨厌女孩子在办公室里逮住一个男人就娇滴滴卖嗲。偏偏这么放得开的女孩子,确实能收获更多的资源。
她聊以自嘲:别再想了!她现在的心态,真像一个老妖婆。
另一位男同事恰好路过,小姑娘唤他“秋哥”,原是他名字里带了个秋字。秋哥曾跟这位姑娘开过玩笑:他的英文名是Waite,妹子们可以喊他“伟哥”,小姑娘念了一声众人就哄笑。
秋哥自然洒脱地说:“高东山,苟富贵,勿相忘。”
高东山与他拍肩,捏着一份找来的文件,风尘仆仆再接再厉地跑向电梯。
他的脚步流畅而轻快。
他还望了一眼窗外。
浮云漂泊,日影西斜。
方才那位实习生还在看盘。她遇到几个不懂的问题,斟酌着来找姜锦年,称呼她为“姜姐”。
姜锦年这会儿刚恢复工作状态,忙得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告诉她:“你等我一下,或者你先找别人。”
实习生拘谨地点头。
她这样子,很像是学生见了老师,也像是患者见了医生。
姜锦年轻叹一口气,抽空教会了实习生。
这位小姑娘就脆生生地说:“谢谢姜姐。”
姜锦年瞧她那样,确实比较可爱,也比自己有趣讨喜。
当天下班后,高东山没和姜锦年顺路走。他也再没有主动给姜锦年发过任何消息。平日里他们偶尔会分享消息来源,讨论股票债市,探索不同行业的见解……这个活动被他们双方取消了。
*
国庆节来临,姜锦年的心境多云转晴。
九月三十号晚上,她翻出一个行李箱,若干物品堆叠其中,码放得整整齐齐。她还上网查找海岛旅游攻略,许星辰陪在一旁问她:“防晒霜带了吗?海边太阳最烈。”
姜锦年打开箱子,指给她看:“带了两瓶资生堂。”顿了一顿,又问:“你准备去哪里啊?国庆节有七天假。”
许星辰一边啃石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就在家宅七天,吃外卖,打游戏。《阴阳师》你玩吗?很火的,我一分钱没充过。但我昨天连抽五张卡,全是SSR,这个游戏需要我。”
姜锦年惊叹于她的好运。
次日,她在许星辰的目送下出门。
泛黄的草地上,白杨树摇曳着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