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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呈证吧。”冯大人不再多言,伸手指了其中一人,其它人防止窜供,被衙役带到其它地方去休息,十六个人,一一呈上证词,证词由人证口叙,师爷记录,写完之后,由师爷重叙一遍,确认无误,再由证人自各按上手印。
等到这十六位证人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不过在场的不管是围观的吃瓜观众,还是原告和被告,皆无人感到无聊枯燥,大家的情绪不知不觉间都被这些人证的证词给吊了起来。
这十几名受害人并未明确指出他们的家人是吃燕回果坊的产品吃出了问题,只说出事当日,大家正好吃过燕回果坊的果干,其中有三名证人更是说着说着,就情不自楚的扑倒在衙堂之上,放声痛哭起来,一边痛哭流泪,一边猛扇自己的嘴巴。
他们扑在地上,痛斥自己的不孝,说家中的老人之所以会含恨而终都是被他们给气的,这三人是吴城众所周知的不肖子弟,平日里寻花问柳,逛窑子,进赌坊,什么样不像样就干什么,
刚开始,四周的百姓看见优源,福旺,荣记竟将这些人找来作证,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哟,燕回果坊的事果然是大有文章。
优源,福旺,荣记连这几个不肖的混混子都找来了,明显就是想栽赃陷害嘛,可随着他们不断的痛骂殴打自己,鼻涕眼泪横流,满脸悔恨的将头磕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大家的心不知不觉的动摇了,认知逐渐发生偏移。
在民间有句很经典的谚语,叫浪子回头金换,越是不肖的人,一旦肯回头,知悔改,大家的感触就愈深,包容心也越大,毕竟谁能保证自家不出那么一两个不肖子弟呢?
大家伙瞧着那几人的模样,下意识的觉得,这几个吴城出了名的浪荡子也许是真的醒悟,知道错了,有了悔改之心。瞧他们的模样,并没有一味的指责燕回果坊,更未将家人去世的原因一股脑往燕回果坊身上推。
相反,他们将大部分的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长辈是所有会出事都是被自己给气的,只不过说了去世的那些长辈在出事之前恰好吃了燕回果坊的蜜饯果干。
可正因如此,大家反而开始怀疑燕回果坊的产品真有问题,这几个人不孝是出了名的,顶撞家中老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之前为啥都不出事,这一次只因吃了燕回果坊的蜜饯果干,被孙子顶撞几句就出毛病了?
老百姓的思维很简单,他们往往不讲太多的逻辑和合理,只看这事能不能引起自己的共鸣,正因如此,他们有时候单纯得令人心疼,有时候又极易被人利用和煽动,就像眼前这件事,明显经不住推敲,但大家却不知不觉的被带进了对方的情绪中。
优源,福旺,荣记的掌柜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浮出淡淡的笑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早知道不能再一味的抓着燕回果坊穷追猛打,而是要剑走偏锋,我们没有说你们的产品绝对有问题,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问题,比如对人的情绪,心脏有一定刺激等等……
燕一行、燕旭和太平则瞧得暗骂不止,优源,福旺,荣记这些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不过他们心里虽在暗骂,面上平静如常,在证人供证期间,他们没有插一句口,直到证人说完,师爷录完口供,冯大人问到他们这边有何辩证之词或人证的时候,太平才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袍服,长发用同色发带束在头顶,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看起来就像画中走出的仙童,周围观审的百姓见燕回果坊出面的竟是这么一个幼童,惊讶之余,又十分好奇,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漂亮得像仙童般的小家伙能说点什么。
太平站出来后,并未在第一时间开口,他背负着双手,走到那十六名证人面前,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大凡被他目光扫中的人都莫明有些不安,不知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太平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之后,将视线转到案座上的冯大人身上,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大人,我想问他们几句话,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第一百九十二、升堂(下)
“可!”冯大人点了点头,朝堂之上与人证对质,是常有的事,并不违制,他自然不会拒绝。
太平的视线再次落到那十六名人证身上,最后停在一个面容苍白消瘦的青年男子脸上,静静的打量了他几眼,就在此人被看得神色极为不安的时候,缓缓开口道:“何砚,吴城何家镇人,现年二十一岁,其祖略有薄产,家中有良田百亩,祖宅三进,在城西有两处铺子,到了你这一辈,你父仅有你一子,家中长辈对你多有溺爱,逐渐将你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你读不成书,也不擅经商,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溜鸡斗狗,寻花问柳,若仅仅如此,以你家里的祖产养你一辈子,问题也不大,可你后来又迷上了赌博和阿芙蓉,这人一辈子一旦沾上了赌和毒,基本就毁了,更别提你两样都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