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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上了,就这么着罢,也不必换来换去的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下去罢,这儿留她一个人服侍就够了。”
春燕与秋鹃哪敢违抗,低低应了一声,一起出去了。
走到门外廊下,春燕回望了一眼,方才向着秋鹃道:“你瞧瞧,她如今倒成了小姐了!办错了差事,说都说不得一句。我才训斥了一句,老太太就这等护着。想着我才来这屋里时,叫老妈妈那样牵着头皮责骂,也不见老太太说上一句!”
秋鹃拉了她一把,低声道:“罢哟,你也少说一句罢!这家里现如今都乱了天了,你还怕是非不上身呢?锅碗瓢盆都有耳朵,让人听了去,又是一场!姑太太可是老太太的亲闺女,才来家过了一夜。大奶奶在老太太跟前提了一句,老太太就没二话要他们搬出去。这个婷儿也是大奶奶荐来的人,老太太可不就多疼着她些?”
春燕摸了摸脸颊,说道:“我也奇怪的紧,这大少奶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给老太太吃了迷魂药了么?能叫老太太这样信她、护她!”
这两个丫头在院中哔哔啵啵抱怨猜测了半日,也终究不得个所以然。
姜红菱走回洞幽居,便急忙吩咐着梳妆收拾出门。
如素一面替她拿衣裳,一面就说道:“一早起来,连早饭还不曾吃呢。奶奶吃了早饭,再出门不迟。”
姜红菱笑道:“今儿要出城呢,还是早点出门罢,宁可路上买些吃食垫垫也就是了。”
如锦吩咐了马车及跟车的仆妇等事宜,回来笑道:“我晓得奶奶这几个月是在府中拘束的紧了,今儿好容易奉旨出门,自然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姜红菱笑骂了一句:“什么奉旨出门,贫嘴滑舌的!”
说话间,主仆几个匆忙收拾了,便出门登车而去。
这江州城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水陆发达,西接官道,东有港口,南来北往的客商货物在此地云集,城中人口繁密,街道店铺鳞次栉比,各样商品琳琅满目,不乏稀有罕见之物。
姜红菱本有心在城中街市之间逛逛,但想着先办正事要紧,便吩咐家人驾车出城。
车行甚快,车轮碌碌转动,不出一时三刻的功夫,便已出了城门。
行至城郊,车夫拨转马头,径自向望仙湖行去。
行至望仙湖畔一间壮阔酒楼门前,马车停下。
如素先行下车,搀扶了姜红菱下来。
姜红菱站稳了步子,举目望去,但见这间酒楼建的甚是雄伟壮丽,开着六扇红木大门,门窗皆雕镂草木花卉。大门上首悬着一方牌匾,刻着“凌风阁”三个大字。观其字迹,亦是刚劲有力,雄浑不俗,想是名家手笔。
侯府跟车的家人,先行进店叫人。
这酒家在本方颇有几分名望,又在望仙湖畔有如斯地势,江州城里的达官贵人皆爱来此地赏景宴客。端午节时,也是观看湖上龙舟赛事的绝好场所。若不赶早定下,必是没有位置的。姜红菱前几日已打发人来此地商谈过,今日则是再来看看地方。
那店掌柜听闻侯府的少奶奶亲至,虽是见多了贵人,也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出迎,将姜红菱迎到堂上,打躬作揖,赔笑道:“大奶奶怎么亲自来了?什么事,打发个人来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姜红菱应了一声,说道:“前儿说下的房间,我今日想过来亲自看一眼。”
那掌柜连忙请她上楼,又吆喝着店小二拿钥匙开门。
众人拾阶上楼,转了几转,便来到一处宽阔的走廊上。
那掌柜的头前带路,走到一处房门前停下,那房门一侧悬着一方木牌,上刻“常青间”三字。
店小二上来就要开锁,姜红菱却眉头一皱,向那掌柜道:“王掌柜,那日我打发的人来,可说定的是中间的傲霜间,怎么今儿却变成了这旁边的屋子?你们生意人家,最讲究信义二字,不是戏耍我这妇道人家罢?”
那掌柜连忙道:“我哪儿敢戏耍大少奶奶?委实是另有缘故。那日府上来人,说要定中间那间。当时那间确实是空的,定与府上自然无妨。然而隔日,齐王府便来人说,齐王爷端午那天也要来此地观看龙舟,叫把最好的房间空下。我还不曾言语,那差爷便说最好的当属中间的房舍,便要那间屋子。我连忙告诉他,那间屋子已定给府上了,奈何齐王府的人都是不讲道理的,我这胳臂拧不过大腿……”
他话未说完,却听一声暴喝:“你说哪个不讲道理?!”
话音才落,便见走廊尽头转过两个华服美冠的青年男子。
当前一人身着江牙海水五爪海水白蟒袍,头戴忠靖冠,身形魁伟,面目俊朗,只是双目浑浊,似是沉溺酒色之兆,满面凶煞神色。跟在他身侧的一人,却是一身水墨松竹纹丝绸长身直裰,腰上系着一条白玉腰带,上悬一枚玫瑰双鱼佩,头上挽着一个纂儿,带着青竹束髻冠,手摇折扇,长身玉立,长眉入鬓,挺鼻薄唇,双眸如星,俊秀不群。
姜红菱扫了这两人一眼,目光便定在了那常服青年身上,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