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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片刻道:“听说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你千万要小心应付。京里……实在待不下去,你就去求皇太后,求她准你去找博果尔。”宛如一惊,没想到她父亲会在这时叫她离京,眼睛里不禁湿润起来。“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怕这京里有人会容不下你。”鄂硕语重心长的说。
离开了将军府,宛如满腹心事,便带着香雪和几个嬷嬷乘轿去了西郊的碧云寺。大殿里清烟缭绕,因不逢初一十五,所以香客并不多。她在佛前上了几柱香,默默祈祷了一会儿。玉林大师从殿后走出来,向她道:“请问女施主是否博果尔贝勒福晋?”她疑惑的点点头,道:“是我,您认识我?”玉林大师笑而不语,道:“请福晋随老衲到殿外一叙。”
在碧云寺外的禅院中,古树参天、林木幽深,宛如不禁深吸一口气。玉林大师道:“您的老师吕之悦和老衲是至交,他知道您今日要来寺中进香,特叫老衲开解您心中苦闷。”宛如道:“吕师傅用心良苦,我实在辜负了他老人家。”玉林大师道:“福晋心中之苦不外乎进退两难,难以取舍。但依老衲之见,进便是退,退也是进。”宛如道:“进固然是头破血流,退只怕也是一夕百年,不能回头。”玉林大师道:“人活在世上,无非安身立命而已。福晋是女中翘楚,上天自有命数。”宛如又道:“事已至此,只不知该如何是好,烦请大师指点迷津。”
玉林大师捋须道:“世人皆说我佛修行历尽千辛万苦,却不知我佛为求不负我心。修行为的是圆满,圆满为的是心中的境界,最高境界便是不负我心。福晋不妨问一问自己的心,便知其中真谛。”宛如点点头,无语的走着。恍然间,和一身便服的顺治走了个对面。顺治也没料到会在寺中见到宛如,也是一惊。他本是微服出宫来找玉林大师听禅的,没想到会有此因缘。“老衲参见吾皇。”玉林大师下拜道。“大师请起!”顺治扶玉林大师起来。宛如见状,忙告退道:“臣妾董鄂氏参见陛下。府中家人已等候多时,请容臣妾告退。”她匆匆行了个礼。
顺治刚要叫住她,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只得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玉林大师堪破世情,见此情景心中早已有数,问顺治道:“陛下也是来问进退之道的么?”顺治道:“正是,请大师赐教。”玉林大师道:“指教不敢当,老衲只不过多活了几十年而已。进退之道,早已在陛下心中。”顺治疑惑道:“如何在我心中?”玉林大师道:“刚才福晋也问老衲如何进退,老衲说做人但求不负我心。”
顺治长叹一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非幸事。”玉林大师道:“幸与不幸存乎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幸即是大幸,大幸往往也是不幸。陛下天分甚高,其中道理自会明了。”顺治点点头,忍不住问道:“您和她……她还说了些什么?”玉林大师道:“她和您一样,不知如何自处。其实不用老衲多言,凭两位的非凡颖悟,迟早会明了安身立命之道。”顺治和玉林大师并肩前行,奴才们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顺治若有所思,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一样不是如此,到真的不用管的那天,心怎么想也就不用计较了。”“陛下说的极是。老衲看博果尔福晋气度不凡,非常人可比,志向更是高远。只可惜得失祸福均在一线间,所得未必是大福,所失也未必是大祸。”玉林大师对宛如的面相表示出一丝疑虑。顺治微一皱眉,“大师说她命相不好?”玉林大师道:“老衲身为佛门中人,怎敢枉论人之命相。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老衲才不得不说。”顺治不解道:“博果尔福晋一人的幸与不幸怎么会累及天下苍生?”
玉林大师道:“福晋和陛下一样,皆是世间大富大贵之人,也是尝尽大喜大悲之人。她若只是个贝勒福晋,她一人的祸福当然不会累及天下,只是她命中的富贵之相又不是眼前所至之福能达到。”顺治听他话中之意,心里便也存下疑虑,于是又道:“您看朕的面相呢?”玉林大师道:“陛下贵为天子,老衲不便妄言。您的行为举止关乎天下苍生,必得慎之又慎。天下事早有定数,因缘际会变化无常,您自会有圣断。”顺治听他言辞闪烁,也不便再详问。想到他说的“不负我心”四字,果是有一番境界。于是渐渐也不再为此事烦恼,心想着顺其自然便是进退之道。
这一日,宛如正在厢房里画画,府中丫鬟进来告诉她,太妃有事叫她过去。于是她匆匆去了太妃所居的堂屋。“额娘,您找我有事?”宛如温声问。太妃也不看她,道:“你去准备一下,跟我进宫去。”宛如心里愕然,不知太妃是何用意。太妃见她发呆,道:“快去准备呀!”宛如这才应了一声,回房换衣服。
两人坐了轿子进宫,也没去见宫里的任何人,而是直接去了奉先殿。在供奉着爱新觉罗代代祖先的奉先殿里,太妃先磕了三个头,接着向宛如道:“你跪下!给祖先磕头。”宛如虽不知她这么做用意何在,还是顺从的跪拜行礼。太妃神情肃穆,冷冷的说:“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要你发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博果尔的事,否则你的灵魂将永世不得安宁。你身边的亲人也会跟着你不得安宁。”宛如怎么也没想到太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