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发展，漠北肯定不会挨饿受穷了！也就不用担心她们因为年景差而由兵变匪了！”

    她微微抬了抬头，眼睛往梁上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其实那煤，使劲往深了挖，还能挖到一种能燃烧的气，叫天然气，是比煤还要好的燃料！但天然气那东西太危险了，泄露出来一点点，就能爆炸，必须要用铁罐子装，把几倍的天然气压在一个罐子里，用得时候再一点点放出来，这放气的时候要用上减压阀，不然几倍的天然气一下子冲出来，可是要命的。只是减压阀实在是很难做，要有好的钢铁，好的工艺。而且，闻多了天然气，人还会因为呼吸不畅而死，更是大杀器了。以目前的存储、运输、制造水平，近十年都开不出天然气，也不会用。”

    “不过，光是一个煤，就有无限可能！”小乙左手摊开，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手掌心，一样样细细的数着，“煤的热值更高，更适宜用来练铁，生铁鼔入空气，还能再练钢。钢铁，做武器能更锋利。但如今不再打仗，与其做武器，不若做农具。钉耙、铁锹、铁铲、犁、镰刀，锋利好用的农具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种更多的粮食！钢铁还可以做车皮，做轮子做车辕，能更结实、跑得更快！还可以做成水壶、罐子，装更多的东西，更方便远途运送！还有轨道，让铁制的推车在上面走，甚至连开采煤矿都能更快！”

    “有了大量的煤炭，还可以烧制砖瓦、玻璃、水泥，平常百姓也能住上砖瓦房，用上透亮不透风的玻璃窗子，不用睡茅草屋，再也不怕风吹雨打和凛冬了！”

    “煤炭当然还能用来取暖，甚至炼钢烧的炭还可以同时烧热水，然后用管子将水输送出去，做洗澡的热水、取暖的热水，都行啊！漠北牛羊多，可以用热水来处理羊毛做毛线，还可以硝制皮毛……干什么都行啊！”

    “当然，从煤里面，还能提炼焦炭、煤焦油，那就有农药的原料了——哦，就是能喷死虫子和杂草，却不伤农作物的好东西。”

    小乙说着，突然从兴奋中醒了过来——这会儿，连蒸汽机车都没有，甚至纺织机都是人力的，哪里有练什么煤焦油的工业基础呢！她又做了白日梦。

    小乙重新窝了回去。

    那么多小说里都写穿越古代，一个个要么是翻手云覆手雨、改天换地登基成圣，又或者经商数年、富可敌国，再或者为官做宰、步步高升，好像过得都惬意极了。

    可真穿越到了古代，作为现代人真是哪里都没法习惯！

    没有自来水、抽水马桶、淋浴设施、上下水管道，所有生活用水，吃的、喝的、洗手洗澡洗头发的、甚至刷碗洗衣服的水，都得从水井里打，爹亲木白甚至还用两人洗澡的大木桶在下雨下雪时接“天水”，好免了小乙日日去担水的辛苦。

    这时代，没有热水器、浴霸、暖水壶。烧水和取暖都费柴、费炭、费钱。就算舍得钱，好容易烧热的水，一路从厨房提到房间里，没多会儿就凉透了。小乙儿时要忍一整个冬天不洗澡，头发痒得恨不得去剃光了。

    冰箱也没有，不过也没有什么菜能剩下来。当然也没有冰棍、冰饮料。夏天用冰的都是富贵人家，小乙小时候只能喝点晾凉的茶水。

    空调、暖气、电风扇、小太阳、小油酊更是没有。夏天闷热，得一直扇扇子，再热就冲个冷水澡来解暑。木白心疼她，夜里哄她睡觉时，还常常替她打打扇子，小乙儿时的夏夜，经常睡着睡着，热的一身大汗，生生被身上的黏腻弄醒。冬天天冷，小乙被木白裹成一团，穿得像个球，两人夜里就守着一个小炭炉，挤在一起睡。

    更不要说飞机、地铁、汽车、自行车这种快捷的交通工具，电话、手机、互联网这种无处不在的通讯工具，电灯、电饭锅、煤气灶这种日常设施，毛衣、塑料凉鞋、牙刷、棉被、毛巾这种最普通的纺织和轻工业品，甚至现代随处可见的不锈钢勺子、一次性杯子、大沓大沓免费拿着看的报纸、用一次就扔掉的餐巾纸和厕纸，全成了回忆。

    ——这些现代人习以为常的小东西，在小乙穿越来的时代，都他妈没有！

    纵然在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小乙还是有些不习惯——上辈子的记忆，虽然所剩无几、连自己过去的模样都记不起来，可生活留下的印记，太深刻了——上辈子用习惯了的东西、认为理所应当有的东西，如今全都没了，而且她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用不着。

    ——这种失落感，真是多少年都难以平复。

    她有点惨淡地笑了笑，说：“所以啊，柯平你看，这煤炭，太重要了。所有人都盯着这煤炭，觉得是个捞钱的、升官的大好机会，却不知这背后多少危险，又有多少契机……”

    “煤太重要了。说不准有那无妄心思的，还想着偷偷打造武器，举兵南下，意图谋反……就算是没有那个心思，平白坐拥一个煤场，一斗煤就是一斗钱，偷偷采一点，便能得寻常人一年都挣不来的金银。多叫人眼红啊！大利当前，人性的丑恶面全都会露出来，陷害、诬告、背叛，哪样都不会少。”

    “想揽这事的人多如牛毛，这个做不好换下来了，还有千万个想挤破脑袋要顶上。这甚至能变成皇帝平衡朝中势力的一个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