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想了一会儿, 忽然心中一惊, 连忙飘到巷子最深处细细摸索了一会儿, 终于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小门。

    “果然是在下面, 完了要出大事！睿王也太冲动了，居然在这时候恢复能力把忘忧抓了出来，这忘忧要是把他吃了落墨还不得哭死！”

    系统头大如斗，分出两道能量推开小门溜了进去, 又把门关好，然后顺着门口那条隐蔽的小路一路找过去。

    ***

    幽暗的地下室, 密密麻麻的寒冰几乎将整个空间冻结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混杂着忘忧花令人晕眩的花香，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不断在几欲凝固的空间里互相袭击，冻结的寒冰也持续被击碎。

    聂臻此时正站在中央，寒冰顺着他的双腿不断试图冻结控制他的行动，却又在刚刚凝聚的那一刻被男人身上那层微红的光芒逼退, 接着又不死心地卷土重来。

    后背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凝固，外翻的血肉和白森森的骨头看着有些可怖。他却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着再次闪过忘忧的攻击。

    从对峙开始，他们已经交手数回，却打得不分伯仲。忘忧道行已有几百年，本体又是神器，照理说要击杀身为普通人类的聂臻是轻而易举的，然而不知道为何，除了此前在客栈里，它趁着男人保护猫的时候偷袭，成功重创了对方，后面对上聂臻就再也没有优势。

    “区区凶兽命格……”忘忧一分神，被男人一脚踹了出去，砸到身后的坚冰上，它难受地呻/吟，不甘道:“仅仅是饕餮血脉能奈我何？你以为你记起了本能就能护得住它？诸茗一系预言师早已没落，他说的话你竟也相信……”

    聂臻垂眸咳了一口血出来，他一只手一直紧紧护在胸口处，将不停发抖哭闹着的小猫藏得严严实实，闻言只微微勾了勾唇，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哑声道:“你确实不惧本王，只不过一碰到本王便如同缩头乌龟退避三舍罢了。”

    忘忧根本不敢直接碰触他的身体，不仅从头到尾都在使用寒冰攻击，连被他的能量碰到一下都会功力大损，饕餮作为上古凶兽，克尽万邪不过是本能。

    “闭嘴！”忘忧低低怒吼出声，被戳中痛处令它倍感羞辱，“原本还想着把祭品抓出来……看来是没有必要了，何必浪费时间耽误我找下一个祭品，你们便一同死在这……也是再好不过！”

    话音刚落，暴涨的坚冰不断从忘忧方向处涌现，如同雪山崩塌般朝着男人的方向压过去，伴随着忘忧一声轻缓飘渺的笑声，磅礴的雾气彻底掩盖了它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坚冰碰撞声不断炸响，聂臻眸色幽深，垂下的手紧攥成拳，他迅速往后退去试图离开，却发现身后也是一样的光景，连忙侧身躲过袭来的冰块，将周围的冰墙一一击碎，企图破冰突围。然而随着被击碎的冰墙越来越多，后续补上来的也更加变本加厉，能够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小，头顶上甚至也被密密麻麻的冰覆盖了起来，不断向他逼近。

    意识到整个空间已经被忘忧彻底从外界隔离了出来，再没有退路，男人仰头看了一眼，深吸口气，不再犹豫。他动作迅捷地单膝跪地，深深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地面上，赶在寒冰压下来之前逼出了体内刚刚觉醒不久的所有的能量，在身下小小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高度凝聚的能量团，紧接着在坚冰重重击中他后背的前一秒，伸手小心地将怀中的小猫放了进去。

    隐忍的闷哼声响起，有温热的血液顺着男人削薄的唇角，缓缓滴到了微微发光的小能量球上，将微红的光染得鲜红。

    小落墨不断地深深呼吸着，它脸上的绒毛几乎已经要被泪水全部打湿了，恐惧和心疼充斥了它的脑海，湿润的宝蓝□□瞳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只巴巴地看着聂臻漆黑的眼睛，身体抖得几乎坐不住。

    它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极为浓烈的血腥气，即便周围都是寒冰，也完全掩盖不了。

    重物砸到男人背上的声音极为明显，小猫无助地抬起爪子，小小的嘴巴张了张，半晌才仰着脑袋小声地哭了起来。

    “喵喵聂臻……你……喵喵怎么办……”

    细细软软的哭声一下一下敲打在男人心口，聂臻狭长的黑眸始终沉静而温柔地注视着不断发抖的小猫，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覆在那个能量球上，薄唇微张似乎是想要开口安慰，却在下一秒渗出了更多的血，血液堵在喉咙，连出声都极为困难，他顿了顿，终于放弃了说话的打算，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男人唇边的笑容转瞬即逝，小猫却哭得更厉害了，它能感觉到聂臻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尽管他一直睁着眼睛，神情也一片沉静，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但越来越多被鲜血染红的冰块无不在提醒着男人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尤其在最后一刻，对方把觉醒的所有能量都用来保护它了，聂臻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在这样重伤的情况下，是会死的。

    他快要死了。

    聂臻……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小落墨猛然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