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你可以放心的说出来。莜素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觅得如意郎君，不能因为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毁于一旦。如果真有难事，我们或许可以帮忙。”殷玉珩搬了张圆凳过去让她坐下缓一缓，把蔺玉妍打发走后，又亲自巡视一圈屋子，确认无人靠近后才关门回来。

    “我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但是现在……”莫大娘为难，人已经泣不成声，“我说出来会害了你们，夫人，阿珩，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殷玉珩看了殷秀娥一眼，殷秀娥心猛的一跳，原来真有不能见光的秘密。为她擦了眼泪后劝道：“若你不说，明世安可能会说，他养了莜素这些年，还会不知道？”

    莫大娘声音一顿，想起明世安这个人来，长长的叹息一声后，说：“我说，我把那些事都说出来。莜素她不是孤儿，也不是普通女孩儿，她是前楚皇帝和张丽妃的小女儿。”

    殷玉珩想过莜素的身世不简单，不曾想她是前楚公主。“这……这……”殷秀娥更是吓了一跳，心跳得厉害，前楚公主！窝藏前朝大臣和窝藏前朝皇室公主罪名可不一样！那才是真正的谋逆大罪！幸好殷玉珩问出来了，否则还不知会怎样。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夫人你。我其实是张丽妃身边的大宫女，因是她的同乡，又一起进宫，最初那会儿为了在宫里有个伴儿，就结为姐妹。我比她大两岁，常照看她。后来她进了乐坊跟随里边的师傅学箜篌，而我在厨艺上有天分，就被选进了尚食局做宫女，后来做了司膳。她因弹得一手好琴，人长得漂亮被楚皇选中做了妃子。念着旧情，就将我调到身边伺候。”莫大娘泪流不止的说起那段掩埋在历史尘烟中的往事来。

    难怪她的厨艺这般好，原来竟是天底下最奢靡的楚国皇宫里的手艺。殷玉珩惊讶。

    “她虽是主子，但从未拿我当奴婢看，身在高位，一直对我很好。后来楚国灭了，她安排我们逃出皇宫，自己却留在宫里，自刎而死。之后我到江城，听说攻破潭州的武昌伯的家眷在此，就想为她报仇……”莫大娘初初进殷家做厨娘那会儿，也是心怀不轨的，“后来我听说了夫人的事，就渐渐放下了。这世道，女人都不容易。”

    殷秀娥先是震惊，渐渐的也释然了，她懂仇也懂恨，“是啊，女人不容易。”

    “丽妃很得楚帝喜欢，引得后妃嫉妒，她先前生的三个小皇子都死于宫中斗争，后来生下小公主项敏后，便服下绝子药，不再生育。她很疼爱小公主，一心希望她能平安长大，只可惜，楚国亡得太快……”大周军攻破国都，闯入皇宫烧杀劫掠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那些得不到主子庇佑的宫女，大多被玷污了。“那时她把琼光殿的宫女分别藏到地下室，小公主也交给了我，只可惜我没看好她，让她被坏人捉了去……”

    那个坏人，正是明世安。

    莫大娘神色痛苦，不愿细说那段痛苦的经历，“这些年来我不敢去武昌伯府，更无颜面对丽妃。之后到京城来，我见莜素的第一面，就认了出来。如果我中用些，莜素也不会在明世安手下受那么多苦。幸好她平安长大了，现在又嫁人了。”有今天的结果，也算得上命中注定。当年蔺非凡被陷害，只有丽妃为他说话……

    经历那么多能放下复仇，莫大娘和蔺非凡一样，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件事，我们必须抢在明世安跟前告诉陛下。”殷玉珩想了一会儿说，自古以来都是坦白从宽，况且莜素只是公主，只要她在新帝的监视之下，就不会做谋逆之事。

    “不要……”莫大娘下意识的说道，但殷玉珩不说，明世安也会去告密，到时候会更严重。

    “现在明世安安静得不像话，许是憋着大招。他或许是想蔺九和莜素成婚之后再动手，无论蔺九是否是蔺叔叔的儿子，他终归和我们家有关联。”也许明世安已经知道了蔺九的身世，只等他们回来。但他没想到的事，莫大娘也知道。

    殷秀娥现在心惊肉跳的，听了殷玉珩的话后，也觉有道理：“非凡是前楚大臣，主动向陛下认错不也没事么？莜素的事，我们先去和陛下说。再说她是女孩儿，楚国都消失那么久了，她成不了气候。或许陛下会宽恕她，许她做一个平头老百姓。”

    她现在也算明白了蔺九的打算，也许蔺九知道莜素的身世，可怜她才会娶她，而让蔺非凡把他过继给蔺翀，也算转移了危机。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

    “不管如何，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且必须抢在明世安前头把一切告诉陛下。”殷玉珩说，今上是大有为之君，不会和莜素一个小女子计较。且莜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莫大娘点了点头，脸上泪迹未干，“这回当真麻烦夫人了。”

    “为了我的儿女，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殷秀娥说，“既然当年丽妃让你照顾莜素，等他们小两口从南边回来，若他们也同意，以后你就去照顾她吧。当然，如果是陛下既往不咎的话。”

    莫大娘早在莜素恢复自由身那一刻就有离开的打算，现在殷秀娥主动提出，当即叩拜谢恩。

    冬雪飘飘洒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