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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若说是庶子,也不大对。
李文柏之父李大海原本是乐平县附近李家村的贫民,母亲孟氏隔壁村的,李大海离开李家村出去闯荡前就和孟氏成了亲,三年后,李大海从外头做生意回来,攒了点钱,盘下茶园,后来又买了好几家铺子,李家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了。
好景不长,李家盘下的一家酒楼吃死了人,死的人就是李文柏嫡母钱氏的兄弟,钱家死了人,口口声声嚷着要见官,李家当下就急了。
哪怕钱氏的兄弟是个活不长的病痨鬼,这人在李大海的酒楼吃东西死了,李大海还真得背上罪名,李大海若是进了县衙,他想出来都难了,李大海不得不亲自上门求情,最后钱家提出不告官也行,李大海娶钱氏,同时将李家一半家财作为聘礼才算完。
李文柏的母亲孟氏是个温顺的女人,面对一家子的哭求,还有丈夫的牢狱之灾,她只能含泪提出自己三年无所出成了李大海的妾。
钱氏凤冠霞帔进了门,李大海对孟氏十分愧疚,将一个三进的宅子,分成了左右两府,钱氏与孟氏各占一半。两半都没有互通,唯一进去的的路就是李大海的前院,双方也算互不干涉。
钱氏进门后很快生下了李宝荣,而孟氏紧接着也怀了孕,生下李文柏。名份上,李宝荣成了嫡长子,而李文柏是庶子。
孟氏在三年之后又生下了幼女李环儿,只是孟氏的身子不大好,生下李文柏的时候就有暗疾,身下女儿后撒手人寰。
幸而李大海的老父老母向来不喜欢钱氏,心中认孟氏为大海的正妻,这孟氏一死,就想把李文柏和李环儿接回乡下去,唯恐这对兄妹被钱氏慢待。
李大海把李环儿送去了乡下,女儿嘛,在李大海心里是不大在意的,但是李文柏是儿子,李大海可是打算好了,他的长子和他学习做生意,李文柏就让他读书,若是能考上秀才,成为第一等士的阶级,他做梦都会笑醒。
李文柏正沉思间,就听到有人叩门。
“进来。”李文柏朗声道。
只见一青衣小厮推门而入,李文柏见着此人,就眉头皱起,再一想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这是父亲派在大哥李宝荣身边做跑腿的周全。
李家只是县城的中等商户,买的仆人也不多,也就那么七八个,这个周全,原来的李文柏很不喜欢,因为李文柏觉得他书上写的谄媚的奸仆没什么两样。
李文柏身边原本有一个叫做王有才的小厮,昨个儿才被李大海赶了出去,因这小厮竟勾得李文柏去青楼喝花酒,原身也被父亲狠狠呵斥。而原主许是惊怕之下,这驱壳内的魂不知道去了何处,让21世纪的李文柏入了他的身。想到了这里,李文柏又是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可当真不爱古代。
周全听到了李文柏叹气,以为他是烦恼老爷叫他之事,打了一个千儿,开口说道:“二少爷,老爷有请。”
李文柏听到了周全的话,心中有些紧张,整理了衣衫,“走吧。”
打开了门,飞檐花木入了眼,走在曲折的长廊处,偶尔见到了下人同他行礼,李文柏仍是有一股子恍惚之感。
尚未跨过正院的门,李文柏见到了一位中年妇人,夏日里炎热,那中年妇人穿着的是轻薄的酱色纱裙,发髻里明晃晃的金簪让李文柏有些眼疼,再看妇人的手指上带着金戒,耳上也是金色的耳环,生怕人知道她是茶园主人的妻子。
“见过母亲。”李文柏只愣了一会儿神,就对着妇人行礼,此人正是李大海的嫡妻钱氏,孟氏去后两年,李文柏改了口,叫钱氏为母亲。
钱氏从身后的侍女手中端过来托盘,示意李文柏跟着她进去,“二郎来看老爷?”钱氏的声音有些尖,平心静气说话的时候,也是扬着声的。
李文柏跟在钱氏的身后,回道:“是父亲打发人过来喊我。”
钱玉香的心中知晓李大海为何喊李文柏过来,那双略略下垂的眼看了李文柏一眼,“二郎,你先前的举动确实让老爷很失望。”
李文柏当然知道,原身记忆深处最难忘的就是李大海失望的眼神,此时苦笑着说道:“母亲,许是我真不是个……”
钱玉香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李文柏的话,“二郎莫要如此,你难道要让你父亲更失望?”此时已经快要到厢房的门口,钱玉香示意李文柏不要再说。
李文柏只得咽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房间里是淡淡的苦涩的药味,有压抑的咳嗽声是李大海的声音,李文柏打量着李大海,那人的身材消瘦,曾经的他也是壮硕的,做买卖走南闯北,又曾在苦寒之地待了许久,这次大病迟迟未好,身子也日渐消瘦。
行礼过后,钱玉香温声同李大海说着话,“老爷,药已经好了。”
李大海说道:“放下吧,我和二郎自说说话,等会我会记得喝得。”
钱玉香应诺了下来,走到了李文柏的身边,停了下来,凑到了二郎的耳边,低低说道:“二郎,等会莫要说不读书这样的置气话,老爷的身子不好,可经不起你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