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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或是见秋果久久未有动作,逢熙便唤了她一声。
秋果回过神来,当下便觉得手中的毛笔一如那烫手的山芋。
她想着自己那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如何能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于是,她窘迫道:“大人,还,还是算了罢?”
逢熙微微挑眉,道:“为何?”
“太丑了……”秋果踌躇半晌,才小声嘟囔啊一句。
逢熙薄唇微勾,墨瞳中闪过一丝戏谑:“那之前那些书信你倒是不曾害臊?”
他指的是她每次偷偷摸摸放在他门前的情书……
秋果反应过来,一张面庞登时变得烫红。
之前那一封又一封的书信,说到底都不过是她情之所至。
又或许,是因为她前生还未能将这份心思表达,便已被人当做棋子,扔进冰冷的池水里,再醒来时,她虽仍在世间,却已与他阴阳相隔。
她见证过魏都的烽火,亦见证过魏宫的血流成河,而他立在那血腥的天地里,手执长剑,白衣染血。
也是那时,她方才发现,他其实并非是她记忆里那般淡漠模样。
此前种种,不过都是为了当日事成。
他是为了复国而来,半生隐忍,步步为谋。
可那又如何呢?
在她眼中,他仍是那杏花林里,阖眸浅眠的白衣少年郎。
前生只余遗憾,而今世却终让她无比圆满。
喜欢一个人,便会自然而然的想要他明白她的心情。
不论他是否回应,她也想要这么做。
而那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大抵便是她此生做的最勇敢的事。
而她也庆幸,正是这份勇敢,才让她在今日立在他身前时,不再只是一名打扫宫女。
这或许,便是那女神仙将她重生的意义。
“罢了。”或是见秋果双颊绯红,又在兀自发呆,便无奈的低叹了一声。
他伸出手去,将她握着毛笔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
笔尖蘸墨,一张雪白的宣纸铺下来,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浓墨渲染。
而秋果整个人几乎都在他的怀里,两人靠得极近,她下意识的闻着他身上浅淡的冷香,一双眼忍不住悄悄盯着他的下颚。
以至于到逢熙停下来时,她堪堪低首,才见那宣纸上书“元秋果”三个字。
那是她的名字,明明是最平凡的名字,寓意也浅,一眼便知,可他却写得很是好看。
“大人的字写的真好。”她仰头看向他,赞叹道。
而逢熙低眼,便正好见她那双杏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星辰,又似是柔软的波光。
他不禁勾了勾嘴角,松开她的手,又抚上她的发顶,眼底华光温软:“我教你写字可好?”
她总是如此,每每望着他时,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所有的情绪都清楚的写在脸上。
他心头顿时又是一软,不由摇头,轻声道:“傻。”
他的嗓音仍是那般清冽,却终于不似之前那般清冷疏离,无波无澜。
忽有风自窗外拂来,掀起宣纸的一角,细微的声响传来,却只有逢熙一人察觉。
他眯了眯眼,墨瞳中神色微凛,于是他又轻轻抚了抚秋果的发顶,薄唇在她鬓发间印了印,道:“你先去用早膳,嗯?”
秋果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顿时又红了脸,胡乱点了头便想走,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他:“那大人呢?”
逢熙对她轻轻笑了笑,道:“你且先去罢。”
秋果只当他是有事要忙,便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待秋果走远,逢熙方才收拾了书案上的宣纸,嗓音冰凉:“流云。”
一抹黑色身影忽然闪身进来,正是流云。
他恭敬地对逢熙行了一礼,道:“属下恭贺主子新婚!”
逢熙听他此言,又想起方才跑走的秋果,眉眼忍不住温软了些。
而流云见惯了逢熙的波澜不惊,如今见他眉眼透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