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悻悻地看着我们，依然镇定自若地说：“那正好，咱们大家一块去吧。”似乎全然不把我对他的无视放在心上。这人，脸皮够厚。

    虽然知道玉关寺的用水都来自玉关山的清泉，但这却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山中的泉眼。

    到处都是草木的林地豁然开朗，只见一道清流由山涧上曲曲折折地流淌下来，在我们脚下的低洼处汇成清可见低的小溪，在阳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地泛着碧玉般的光。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伸手掬起一捧泉水，冰冰凉凉的，似乎很甘冽，但我并没急着喝它，只是看着水从我的指缝中慢慢滴落，每一滴，在阳光下都是最纯美的珍珠……生于污染愈加严重的时代的我，就连在旅游景区也没看见过这么纯净的水。

    “好美……”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这……这次穿越真可算一趟生态之旅了，又有美人又有美景，太超值了！

    师父微笑道：“也许在你还是一袭轻蝶的时候，时常在此处流连。”

    “小姐果真是蝴蝶精魅？不过上次在下在玉关寺后花园有幸聆听小姐的歌声，觉得小姐更像黄鹂或百灵的精魅。”冷连表示怀疑。

    我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孔，虽称得上是脱俗，却与闭月羞花相去甚远，跟“妖精”这个词似乎也相差甚远。我要真是妖精，一定要幻化出让任何人都移不开眼的绝色妖娆，可惜我不是，所以只好以“气质美女”自居，呵呵。

    “予蝶……会唱歌？”师父疑惑了，因为我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很老实甚至沉静内敛。

    我长相平凡，还身无长处，即使如此，师父您你也坚持认为我是有佛缘的精魅吗？我啼笑皆非，师父您真是一个活在自己的浪漫幻想里的人啊。您的这个幻想，不打破也好，既然我在这个时空的身份被第一眼见证的您设定为精魅，而我们现在又相依为命，那我就好好地扮演这精魅的角色，做一个不折不扣的精魅罢。

    我朝师父微微一笑，解开发带，任长发披散下来，然后开口悠然吟唱：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

    每次唱起这首歌，眼睛都会微微发酸，也许只有唱歌的时候，我才会有心思为这淡淡的乡愁而惆怅罢。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

    我闭上眼，大口地呼吸千年前清新的空气——没错，当我看到这千年前的草木与溪流的纯净与美丽时，就庆幸自己能够穿越而来。

    清风拂过我的长发，鸟啼与溪流为我伴奏，此时我只觉得心如净水，清婉的歌声逸出我的头顶，如同我的魂魄，流连在山林的上空……

    三个美人似乎在一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我唱完后，他们却还未回过神来。

    冷连最先反应过来，拍手称赞道：“小姐的歌声就像甘甜的泉水一样，听完小姐这一曲，在下都不必再饮泉水了！”

    “似乎是在极乐才能听到的天籁……”师父也惊叹地赞许道。

    “……”莫松冉依然沉默，不知道他回过神来没有，呆子。

    一行四人饮过泉水吃完干粮之后继续赶路，傍晚还没能到达有人烟的村落，鉴于赶夜路比较危险，我们只得夜宿山林。

    山林里晚春的夜还有些乍暖还寒，幸亏“保姆”莫松冉捡来树枝升了火，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为了防止冷连那个色魔趁着夜黑揩师父的油，我紧紧地挨着师父坐着。

    闻着师父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檀香味，觉得很安心。我抬头望着师父在火光照耀下如同黄玉雕的一般俊美的侧脸，师父是我见过的留光头最好看的人了，没有头发反倒显得干净利落，侧面的线条流畅分明，挺直的鼻尖，抿着的双唇略嫌苍白，微闭的眼睑上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火光的跳跃而忽闪不停，凤眼中的深邃水光时隐时现……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师父，在寺里的时候由于男女有别，我和师父之间总是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最亲昵的动作也不过是他轻抚我的头，而那时的我根本没敢抬头看他……如今随师父出寺云游了，反倒觉得相处更加自然亲近起来，不用有那么多顾忌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师父好美，心里想，要是点上朱唇就更美了，那绝对是倾倒众生的诱惑！不过这样也很不错，这样在沉静中悄然绽放华美的师父，也很令人着迷。

    难怪，难怪紫衣美人冷连会对师父一见倾心，多年来都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