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空柳放下书过来检查我的习字，一看我并没在写字，刚想发作，却因看清宣纸上的画作而惊讶张大嘴。

    我画了一个飞天。

    高耸的云鬓斜插芙蓉，华美的衣袂在云中飘舞，手持一只琵琶反弹，面孔秀美而灵动。

    空柳似乎看呆了，良久才抬头问道：“这……这是你画的？”

    我镇定地点头，心中却偷笑：你大姐我以前可是自幼练过国画和工笔滴，随笔画个飞天啊观音啥的简直小菜一碟，要不是那个色老头的缘故，不然估计已经成名家了……现在虽然谈不上多有艺术造诣，忽悠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却是绰绰有余!

    “你怎么会画画？师父没教过你的……”一向拿不屑的眼神看我的空柳眼里有了一丝丝的崇拜。

    我轻扬嘴角，笑道：“别忘了我可是妖精啊，虽然初涉人世，总还算有些天生的本领。”

    “生来就会画飞天，难道你真如师父所言，是个佛祖赐予灵性的精魅？”空柳眨眨眼，甚是叹服。

    耶！成功一半！再接再厉！

    “不止是会画飞天，我还会唱歌呢，会唱好多好多歌，保证每首都是你从没听过的。”我身边的朋友几乎都挺能唱歌的，我也跟着练成了麦霸。

    “真的吗？你好厉害～我自小就呆在寺里了，几乎没怎么下过山，除了唱经就没听过别的歌了，更别提唱歌……”看样子小和尚还挺喜欢音律的，有戏！

    “师兄喜欢听什么样的歌啊？我唱一首给你听听！”

    “只有好听的都行！”空柳露出孩子般雀跃的表情。唉，可怜，没有童年的孩子。

    哄小孩当然是要唱儿歌咯，于是我悠然唱道：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飘进我的摇篮

    淡淡清辉莹莹照

    好像妈妈 望着我眼笑弯弯

    ……”①

    唱毕却发现空柳已是满脸泪痕。

    “师兄你怎么哭了？”我唱砸了？

    “太……太好听了……你唱得太好听了……”空柳抹抹眼泪，抽抽嗒嗒地说：“让我想起了我娘亲……小时候她可疼我了，但是后来爹死了，她就把我送到寺里……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但是……但是却一直隐约记得娘亲对我笑的样子……我……我，我好想她啊……呜呜呜……”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了。

    真是苦命的孩子，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了，走过去抱住他，抚着他的小光头轻声说：“别难过了，你娘亲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和你分离的，她肯定也跟你一样，日日惦记着你，说不定哪日就会回来找你呢……”

    听到我描绘的虚幻的幸福，小和尚抬起头眼泪婆娑地问：“真……真的吗？娘亲真的……还惦记着我，会来找我吗？”

    “真的，所以你不能哭鼻子，要快点长成坚强的男子汉，等你娘亲来找你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很骄傲的。”我用非常有把握的眼神看着他。

    “恩，那我不哭了。”小和尚拿袖子抹去泪水，停止抽泣，很认真地对我说：“我要快点长成像师父那样的高僧，让我娘亲觉得骄傲。”

    “呵呵这就对了，要不我教你画画吧，这样你就可以把你记忆里的娘亲的模样画下来了。”

    “太好了，我现在就开始学！”小和尚终于面露喜色。

    “好，没纸了，我去再拿点来吧。”我转身要出去拿纸，却被小和尚拉住袖子。

    我回头看着他，却见他红着脸对我说：“呃……那个……我娘亲来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今天哭过啊……”

    我笑眯眯地答应：“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对谁都不会说。”

    “还有……”小和尚的脸更红了。

    “还有什么呀？”我问。

    他的眼神飘向一边，喏嗫道：

    “多……多谢你……佛予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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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杨钰莹唱的《月亮船》，虽然是老歌但也蛮好听的，大家应该比较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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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偶遇

    我又一次爬上海拔最高的那棵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