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青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听说你们在美国事务所找了一个律师？”
    江幼青看着他，没吭声。
    穆念雪确实是在美国找了一个女律师，耶鲁大学法学专业……
    听说，是常律师的学妹。
    常律师看着她脸上抵触的表情，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请她吃顿饭而已。江小姐能否转告一下我的话？”
    江幼青淡淡的收回视线：“你们既然认识，你自己打电话请她就好了。”
    “说的也是。”常律师点了点头，对着她点了点头，“打扰了，江小姐。”
    然后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江幼青静静的看着常律师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江幼青约了温如秀在咖啡厅。
    十二点，温如秀准时的到达。
    她很年轻，面容精致肃穆，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来。
    与常律师那种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亲近气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江小姐。”温如秀坐在她面前，客气的唤了她一声。
    江幼青把咖啡推过去给她，然后低声道：“这个案子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我见过司墨，他看起来并不想让我帮他的样子。如果他在法庭上承认他故意开车撞人，就算是我也无法帮他脱罪。”
    江幼青愣了愣，低下头捧着咖啡杯低声寂寥的笑了一下：“是啊……他只想我快点出国过好日子。”那个人就是个傻子。
    “如果江小姐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那就去警局那边劝他一下，还有，有一件事我必须承认——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让他无罪释放。我只能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他的刑期从二十年降到十年以下。”
    江幼青低着头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有泪水从她的指缝之中流淌下来，滴落在了咖啡里。
    那种伤心，触目惊心。
    温如秀坐在那里，一时有些无措，她见过许许多多绝望的客户，但是江幼青坐在那里，那种无声的哀恸，却让她的心都有些揪了起来。
    她低下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不怎么会安慰人。
    司墨这个案子，很棘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他一旦承认是他故意伤人，那么等到霍歧川醒过来对他提起诉讼，那么就完全没有办法翻案了。
    有常律师在那边，他完全能把十年的刑罚说到三十年，甚至终身监禁。
    江幼青忍下情绪，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拿出纸巾轻轻地擦干了泪水，“抱歉，温小姐，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有点难过。”她还无法接受司墨将要留下案底这件事。虽然，能有温如秀作为他的辩护律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温如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再去劝劝他，只要他认错态度良好，在里面也呆不了几年的。”
    江幼青闻言，无声的笑了一下，这个温小姐，看来是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抬起手抵住了眉心，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嗯，麻烦你了，温小姐。”
    就连温如秀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