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戏文看多了，江幼青故意站得离池塘边很远，“我已经离开你们的生活了，拿了你的钱，我会办事的，你放心好了。”
    “但是，一天看不到你走，我就一天不开心，江幼青，我能给你钱，让你给你的外公治病，我也能让他一夕之内死无葬身之地……”
    月牙的话太过于恶毒，以至于江幼青的眼神飞过去，别人怕，月牙却不怕，她笑得更加轻灵：“别这么看着我，我并没有在诅咒，我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那就是你永远也不能跟我的力量抗衡，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赶快离开云京，随便你去哪里，总之不要出现在云京就可以了。”
    可是只要江家还在云京，只要她还想夺回青园，就总有一天要回到云京来，江幼青点点头：“我家的根基在云京，所以我不会彻底离开，不过你放心，至少我会暂时离开，不会打扰到你跟霍总。”
    “既然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月牙冷声道。
    忽然，她好像是恶作剧一般，将脸贴近江幼青，“江姐姐，你说如果现在我们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川哥哥先救谁？”
    江幼青的眸子一紧，可是月牙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算啦，不逗你啦！”她忽然从江幼青的耳边撤走，新鲜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江幼青才发现自己的心一直砰砰狂跳。
    最后的堂会，江幼青还是去了的，赚钱嘛，给谁唱不是唱呢？
    霍家的小亭子里已经整修完毕，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破败，她还记得那奋力一推。
    “深画眉，不把红楼闭。长板桥头，垂杨细，丝丝牵惹，游人骑。将筝弦紧系，把笙箫巧制。”
    “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霍家的小凉亭修的好，很拢音，江幼青绵软的嗓音缠绕着升到亭子的最高处，如同泠泠春水一般泼泄下来，让人如痴如醉。
    老人自不必说，霍岐川倒是闭着眼睛，打着节拍，似乎很能听得懂的样子，谁能知道就在半年前，他还对听戏这种事嗤之以鼻呢？
    “阿川，你是不是累了？”
    台上的戏袅娜唱到结尾，霍岐川略抬一抬眼皮。
    “下面还有一场，奶奶听得很享受……”月牙一边说，一边指指前面的奶奶，正听得入迷，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我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听。”霍岐川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站起来，没有等月牙问出那句，你要干什么去，也没想着要带她一起。
    他冷冰冰地站起来，沿着小路回去了。
    他总是有很多的事要忙。
    “阿川呢？”奶奶忽然回头，找不见孙子。月牙只能强颜欢笑，“阿川公司有事，临时让他回去看一份文件，马上就回来。”
    “哦。”放下心，奶奶这才回头接着看。
    中场休息。
    江幼青眼看着自己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霍岐川忽然起身离席，眉眼有些不悦。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了，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江幼青都知道他不开心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戏听的不顺耳。
    《桃花扇》，有点过于哀怨了，不是霍岐川听过的曲子，可能，戏里的感情，霍岐川能听得懂吗？
    下台卸妆，换了新的上去，江幼青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脂粉下面，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样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