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闹分家的事，又被顾若欣两只鹰吓了一通，于氏现在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可她不甘心啊！凭什么自己一家三口被吓得够呛，一点补偿也得不到，老大一家却吃香喝辣的。
    于氏怂恿丈夫去顾若欣家收刮一些东西回来过年，顾文东对上次的事也是心有余悸，不太想去大哥家，又受不了媳妇念叨，只好硬着头皮上门打探消息。
    想给自己找个伴，儿子现在一听到跟他大伯家有关的事，还是有些紧张，俩闺女都不爱找侄女玩，特别是老大，对家宝这个堂姐意见更多。她原本叫顾雪娇，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是于氏听说大哥家闺女名字是秀才给起的，非要给俩闺女改名。
    姐妹仨名字是相似了，就是从小到大没见她们在一起玩过，不管是堂兄弟还是堂姐妹关系还没有和邻居家孩子好呢，这不自己想找个人作伴，陪着去大哥家都找不到。
    那就自己去转一圈，顾文东不信大白天的还能再碰到鬼怪！
    一进大哥家院子就看见小侄子一手拿个苹果，一手拿着块点心，顾文东真想从侄子手里把东西抢下来塞进自己嘴里。
    难怪闺女说大哥家院子里有香味飘出来，看小侄子此刻的造型就知道他们家好东西肯定不少，看来自己来对了：麟哥，吃什么呢？过来让二叔瞧瞧！”
    顾麟看见二叔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夫子说过要尊敬长辈，顾麟把手里苹果递过去，顾文东也没客气，“咔擦”一口在苹果上咬了一个大月牙。
    苹果真甜啊！点心味道也不会差，顾文东嘴里叼着苹果，眼睛黏在点心上。
    “麟哥，哥叫你回去练字呢！二叔来了，我爹帮大石叔家杀年猪去了不在家，您有事去那里找他吧！”顾若欣听到院子里对话，放下正在给哥哥做的长衫走出来叫弟弟回屋。
    怎么是这个刺头出来迎接自己呢！顾文东暗叫了一声倒霉，有她看着，自己想在大哥家占点便宜的想法恐怕要泡汤，这丫头和她娘一样抠门。
    “我今天不找你爹，这事和你说一样，借给二叔家十斤白面、十斤粳米，再借点猪肉，等二叔有钱了，一定还回来。”
    “二叔恐怕还想借点苹果和点心吧！”
    顾文东点头，难得侄女今天这么有眼色，肯主动提出“借”自己东西，这丫头开窍了！就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顾若欣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些东西我家也只有一点点，过年的时候还得走亲戚送礼呢！所有……不借！”
    “那……过年的时候你就不用去二叔家串门了，现在就把东西拿给我吧！”顾文东厚颜道。
    顾若欣仰头看天，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会上他家串门啦！见过自作多情的，这种不要脸到极致的自作多情方式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想靠不要脸这一招在这讨东西那是打错算盘了，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那也太憋屈了。
    “二叔和我爹相比不该是我爹年纪大些吗？按照咱们乡下的风俗应该是二叔拿上东西上我们家串门才对吧！什么时候北庆规矩改成做大哥的过年要带着礼物上弟弟家串门了，我怎么没听过？”
    怕闺女（妹妹）吃亏想出来帮忙的吴金香和顾麒站在各自屋子窗边憋笑听着外面动静，这孩子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外面有她应付就够了，根本用不着他们出头。
    被侄女连数落带挖苦，顾文东脸都憋红了，哪有小丫头这样对待长辈的：“我代替你爹爹照顾你爷爷这么多年，过年收你们家点礼过分吗？”
    究竟是你照顾我爷爷，还是我爷爷在照顾你们一家子啊！顾若欣活了两辈子，就没看见过像二叔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你都怎么照顾我了，说出来我听听。”老顾头在院门口磕了磕烟袋，别在腰上冷嗖嗖问了句，他今天也去大石家帮忙，见人多活少，打算回家看一眼要下崽的母牛，远远看见小儿子往山上来了，怕他找大儿子家麻烦，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听见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咳，爹，您来了！”顾文东最怕老顾头了，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点头哈腰兼陪笑脸。
    吴金香和顾麒从屋子里出来和老顾头打招呼，谁也没理顾文东这茬。
    “谁让你到这来的，你娘还是于氏，想吃好的喝好的可以，凭自己双手去挣，只要你挣回钱就算天天下馆子我都不拦着。要是不想出力活该你每天吃糠咽菜，赶紧回家去，再让我看见你出来丢人现眼，你就准备瘸着腿过年吧！”
    顾文东灰溜溜走了，老顾头叹了口气说：“老大媳妇，麒哥、家宝你们别生气，回去以后我会警告老二两口子，再敢过来，就把他们撵到老房子去。”
    “爷，您也别生气，跟您说实话吧！我们真没把二叔来捣乱当回事，这些小事您也别放在心上，今天中午留下吃饭吧！我烙大饼给您卷肉吃。”顾若欣笑着安慰爷爷，像二叔和大舅这种人，给他们小指肚那么大的东西顾若欣都心疼，姥爷、爷爷和三爷他们就算天天来吃饭她都欢迎。
    “不了，大石家杀猪，我一会儿去那吃，我回家看看牛，这几天就要下崽了，我不放心啊！”
    “那您等一会儿。”顾若欣回去用块干净布包了几个橘子、苹果和一包点心，塞到爷爷手里，顾麟把自己手里的点心递到爷爷嘴边，不吃掉就不肯放他走。
    同样是自己儿子、孙子，看看老大一家，再看看小儿子一家，真是没法子比啊！
    嘴里嚼着点心，老顾头抱着一包好东西往家走，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有吵架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大儿子和小儿子，还有老婆子和儿媳妇，三对一很明显老大落了下风。
    “离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眼看就要过年了，就不能消停点吗？”老顾头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有这娘几个在，想过上平静日子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