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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挖坑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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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手里还拎着一个篓子,登了徐家的门。
    徐家嫂子有些惊讶:“雪儿,听说你娘的娘家人来了,你怎么有空出来?”
    这话多少有打听的意味。
    陈大那一家所做的事情,作为村里人,徐嫂看在眼里,总觉得那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她怕孩子小不懂其中的厉害,提醒着不要乱走,好好守着娘亲,
    白雪莞尔,“谢谢嫂子,我知道,来你家是想换白酒。”
    徐嫂子略微放下心:“知道就好。只是这酒烈的很,你是做饭还是?”
    白雪道:“给我舅舅。”
    徐家嫂子诧异了一下,心说,你怎么会给他换酒喝?可是转而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想法,毕竟那也是舅舅。
    徐嫂子找出一个土罐子,也没吝啬的多给了一些,嘱咐道:“酒烈后上头,告诉你舅舅慢慢喝,一顿不能超三两,否则会醉的。”
    白雪高高兴兴的道谢,“嫂子,有时间我给你送些小凉菜,尝尝我的新手艺。”
    徐嫂子:“要是你真方便上镇子上时,给我家大壮二壮捎两个你烙的饼子,那两个小子快馋死了。”
    白雪连连应下,“正好镇子上也有个人点名要吃,我就一起做,送上去。”
    徐嫂子高兴的很,“还是我家儿子有口福。”
    白雪笑着,“家里等着喝,回头再来找嫂子。”
    徐嫂子送她往出走,两人亲亲热着到了门口,迎面碰见了人。
    徐二娘平日不做家务,白天便出去闲逛,才刚回家正好撞上了白雪,看着嫂子同白雪这么的要好,觉得有些扎眼,生硬硬的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小丫头对白雪偏见很深,谁叫白雪能折腾,刚受人嘲笑没两天又弄出了赚钱的买卖。外头人人都说,陈三娘生了个财神爷。
    白雪看着徐嫂子的面子,只是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便走了出去。
    徐二娘十分的不满意,掐着自己的小细腰:“嫂子,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两个女孩子年纪相仿,白雪要小两岁,按理说正是幼稚的时候,可偏偏很能扛事。
    两人为人处事的行径,真的是天壤之别。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招呼着徐二娘回屋吃饭。
    孩子呢,总是别人家的好。
    白雪拎着酒回到家,林三花炖的肉还在锅里咕嘟着,时不时散发出来的肉香,馋得他们只咽着口水。
    陈大如今看到了酒,更是催促着问:“菜还没好吗?娘都饿了。”
    陈大他娘知道儿子啥意思,看着白雪真的把酒拿回来,满足了他儿子的心思,也第一次露出和蔼的面容,“雪上镇子上回来也饿了吧,开饭吧。”
    林三花却犹豫了一下,“娘,好饭不怕晚。让雪儿赶快把饼烙了,在吃呗。”
    她惦记着白雪的饼,那可是用猪油和的面,那得香成什么样。
    陈大他娘瞪了她一眼,“他喝酒吃菜耽误你烙饼吗?”
    林三花瘪了瘪嘴,只好去盛菜。
    白雪对于这样的偏心不以为然,洗了手,把柔软的面团儿放在了面板上。用发面裹住了油酥面,开始擀着大片儿,然后一层层的叠着,在一层层的擀开,如此反复了十多遍,再加上每次叠出来的层次,足足有上千层,然后上锅小火慢烙。
    林三花再把肉端到桌上就挪不动腿,她哪里去会烙饼,看着一大盆的肉,很担心壮实如牛的陈大一口气给吃没,没有自己的份,就招呼着老太太赶快上桌,自己也能吃上。
    陈大他娘到底想着是姑娘家,看着小屋,招呼了一声:“你忙什么呢,还不上桌,难道让我等着你?”
    陈三娘刚哄了白羊放在炕上。
    新盖的房子有独立的小房间,她刚才加了两根柴火点着,想着娘几个晚上就得在这挤着。
    “来了。”
    明明今天没有干什么,可是陈三娘觉得特别的累,说话也没什么精神。
    林三花道:“一看平时就没挨过饿,稍稍晚吃一会儿饭都没精神。”
    陈三娘听着这话剜心,曾经的她连同孩子差点饿死。她心里发酸,去了厨房,“你们先吃,我去帮雪儿烙饼。”
    林三花这才想起那油和面的饼子,催促着说了句:“快点啊,要不然还得给你们留菜,这么少怎么够分。”
    四斤多肉炖成了一盆菜,她连一个多余的配菜都没放,明晃晃油乎乎的一盆肉,居然还嫌少。
    陈大滋滋的喝着酒,还配合着说了句,“是少了点,明天可以再加一些。”
    陈三娘看了一眼烙饼的白雪,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白雪没心没肺的指了指锅,让陈三娘看着那白白胖胖的饼子,笑着说:“一会儿多吃点,回头白羊也长得白白胖胖的。”
    郁闷的陈三娘听了这话笑出来,母女二人悄声说着话。
    林三花不住回头观望,担心娘俩在厨房偷吃,吞下一口白肉后,进到了厨房。
    “是不是千层什么饼好了,快给娘拿一个尝尝。”她自己动筷子上锅里夹,却不注意的烫到了手。
    林三花疼得直皱眉,“你们看着也不帮一把,诚心看着我挨烫。”
    白雪冷笑着一个个把千层油酥饼捡出来,动作娴熟,微笑道:“舅妈,没人说你笨,你不用找借口。”
    林三花刚才疼得够呛,如今气得够呛,“还不是你买回来的肉不好,你外婆吃不好,我着急给拿个饼子烫住我手,你还这么说风凉话,你这孩子真是有娘养,无爹教。”
    陈三娘忍无可忍,“你既然这么嫌弃,那别吃肉,也别吃饼子,嫌我家孩子不好,别在我家呆呀!”
    林三花嘀咕道:“要不是娘想你,你以为我愿意来?”她盯着那饼子看,就是因为太馋千层油酥饼才会急不可耐的伸着筷子,满眼都是香酥白嫩的饼子,哪里注意到锅是热的。
    如今不让她吃怎么成,直接撒泼的说道:“娘你不管管……”
    屋里头,陈大他娘一拍桌子,“能不能好好吃饭。”
    陈大此时喝红了脸,“就是,好好吃饭。”
    白雪幽幽地看着,故意往灶坑里加满了柴,才回屋坐下吃饭。
    陈家人一看白云白雪都上桌,觉得不对。白雪能赚钱也就罢了,白云一个半大的孩子凭什么上桌?
    老太太说:“小孩子怎么能上桌?”
    陈三娘不以为然,“我家里就这些人。”
    陈大他娘听着不是味,想要骂上两句,可手里的饼子已经让她再张不开口,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居然没节制的吃了好几张,油腻腻的满手都是,那叫一个香。
    陈大酒足饭饱就想上炕躺着。
    白雪赶紧过来,“舅舅,喝了那么多的酒,你可不能躺在炕上,这里外发烧的人能行吗?”
    陈大的确觉得屋里热,说:“我去院子里凉快凉快。”
    白雪笑的人畜无害:“弟弟,你陪着舅舅出去玩会儿,让舅舅出出汗散散酒。”
    白云最喜欢老鹰捉小鸡,但不喜欢陈大。脖子上还有一块伤,正是对方留下的。
    他平日里最听姐姐的话,不情不愿地挪步子。
    可陈大根本就不搭理这个小萝卜头,直接躺在了外边的驴车上,也不怕晚上的冷风吹。
    他们家人都是这样,吃饱了饭就不认人。
    林三花直接跑到一边休息,碗也不捡,筷子也不刷,就看着母女俩儿干活。
    白雪让陈三娘休息,她在屋里捡完了碗,去厨房蹲在地上刷碗。
    白云精打采的回来:“舅舅不和我玩儿,就在外头驴车上躺着。”
    白雪微微勾唇,悄声细语地说了一句:“你去院门口喊舅舅起来陪我玩,然后回来关上院门,怕缝里看着,要是林氏过来,就悄悄的回屋。”
    白云不能理解,那还是乖乖去做,去了院门口喊着“舅舅起来陪我玩”,被陈大不耐烦的轰走。
    他在喊了三五声后,把门关紧,悄悄的盯着。
    白雪心想,接下来就看林氏了。
    她刷完碗洗干净手回屋,把屋里的油灯点亮,给老太太多铺了两双褥子,让她坐在上边更加的暄软。
    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看了眼林三花,意有所指:“你看三娘教出这孩子,可不是个榆木疙瘩。”
    刚刚林三花指桑骂槐骂白雪,有娘养,无爹教。如今被婆婆打了脸,十分不悦,一双三角眼盯着白雪,不知脑子里想着什么。
    白雪不理会她,亲亲热热的叫着,“外婆,您没事的时候就得常来,您没听说吗?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
    林三花一听抓住了把柄,“你怎么不去看你外婆,她这么大年纪往村外走,万一有个好歹呢?”
    林三花理直气壮的说,可是她忽略了这话不当着老人说也许更好。
    白雪眨巴着眼睛,“我看外婆身体硬了,没想到你说的。”
    做婆婆的总感觉儿媳妇嫌弃着她,毕竟没有了她在,家里的大权就是儿媳妇掌握。她一天天的老去,媳妇正当壮年,老狮子压不住小狮子,总会格外暴躁一些,用尽各种方法彰显自己的存在。
    老太太脸一沉:“你是不是希望我早死?”
    林三花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话题一下子扯到这?
    “娘,你这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希望你死。我还想和三娘一起孝顺您呢。”她说着,看向了陈三娘,可是这个人也不吱声,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
    老太太敲打着炕,“你没希望我死,怎么会觉得我身体弱!”
    林三花受到了这样的质疑,心里一万个委屈,委委屈屈的解释着:“娘,当子女的哪个不是尽心,怕您磕,怕您碰,怕夏天您受热,怕冬天您冷。我这时时刻刻担忧您,总比旁人怕的多一些。只盼着您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让我们孝顺着。”
    甭管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反正话说的漂亮。
    白雪心想,这林三花把持陈大这么多年也是有点儿本事的。
    老太太看着她委屈的泪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主要是越在外头越想彰显自己的威风,容不得儿媳妇开个不好的头。
    陈大他娘理清思绪,把烟袋往前递了递,“别哭哭啼啼了,也没说你什么,给我装袋儿烟,抽完了好睡觉。”
    林三花知道这是没事,给老太太点完烟。
    白雪心想,老太太这是完事儿,林三花心里肯定有怨气。
    她招了招手,问:“白云,你怎么不跟舅舅玩?”
    白云眨着眼睛,仰着头,“舅舅不跟我玩,和林婶子说着话。”
    林三花脸一下就白,“黑灯瞎火的,他们说什么话?”
    白云茫然:“我没听见,舅舅让我回屋,别碍事儿。”
    林三花脸更绿,这回直接冲了出去,跟腰上插了两把刀的母夜叉一样,气势汹汹。
    炕上的老太太坐不住了,赶紧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把俩人抓回来,别把事闹大了。”
    白雪心想,我就等着看这事闹大呢,拦是不可能的。
    她往出跑的时候,还特意装着踉跄抓了一把自己娘亲,刻意落在了后头。
    林三花一下扯开了门,犹如午夜的魔鬼一般喊道:“你们在干啥?”
    驴车上坐着陈大正和林氏说着一些家长里短。
    林氏本来也就想说两句话,正好碰上陈大喝醉的酒,酒精一催眠,月光一柔和,事情就有些变味。
    她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陈大,英俊帅气,一股子男人味。
    她想起了娇花年纪的自己,为未来充满了向往。
    再想想这些年过的日子,忍不住哭诉起来,说着丈夫打自己的种种行为,绝口不提自己的错处。
    陈大年轻的时候桃花多,多半是因为滥情的一颗心,安慰着说:“你过得好辛苦,我以为你幸福呢。”
    “这些年哪敢想,从上了花轿开始步步都是错。”
    “我这些年又何尝不是。”陈大叹了口气。
    林三花一开门,正正好好听见了这句话,
    她怨气顿时爆发,窜了出来,不问缘由就奔着林氏,挥舞着五根指头,狠狠的挠在她的脸上。
    陈三娘和白雪赶到时看到了极其精彩的一幕,两个当年的半老徐娘厮打在一起,抓着头发,指甲抓花脸蛋,已经滚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着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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