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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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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五月初五,所以楚家给长工们一天假期,让他们都回家去过五月节。
    虽然张氏和花繁玥不在家里,节还是要过的。陆铃他们一早起来就开始包粽子了。糯米和绿豆,红豆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泡好了,粽叶也洗干净了,陆铃早上起来就带着人在厨房切肉,然后放去腌半个时辰。
    陆铃不会包粽子,坐在二婶身边跟着她学了一会儿。很快便上手了,刚刚开始时还包得一头大一头小,多包两条,越包越好看了。
    楚二婶,陆铃,霞姑带着几个婆子和丫头一起帮着包粽子,一共包了两百多条粽子。这一天早上楚家的两个大灶一直都没有熄火,粽子一直熬到申时初,足足熬了两个时辰才堪堪把一百条粽子熬熟透。
    把一百条粽子捞起来,又把剩下的放下去继续熬。
    霞姑笑着说道:“这一次啊,要熬到今天晚上了了。”粽子熬得时间越长,里面的糯米就越好吃。特别是把中间的那些肉都熬烂了,吃进去时真的是香软可口。
    陆铃笑着把粽子分成好几份,然后让张桉兄弟两人驾着车送去醉颜坊给颜一她们。另外一份送去苏翊暗中值下的宅子,张桉只以为是送去给三少爷的同窗,所以也没有多问。第三份是送去给闵春红,第四份是送去给族学里的女夫子家。第五份送去给章家,虽然知道对方不稀罕,可自家既然包粽子了,还是五月节,两家是合作伙伴,自己送去了就是心意,人家稀罕不稀罕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村子里的则是陆铃亲自去送,送了一份给云叔祖家,一份给里正家,又给族学里的三位先生送了一份去。
    因为张氏和花繁玥不在家,这个五月节一家子都过得不带劲,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过了五月节,陆铃去找了苏翊,让他给自己弄一个假的户籍。
    苏翊好奇问道:“你要假的户籍作甚?”阿狸还是第一次主动让自己帮她的忙,他不可能会拒绝,可他很好奇阿狸为何要用假的户籍。
    陆铃说道:“我想要买田,却不想被人知道是我。”
    “你要买多少田?”苏翊亲自帮她倒了一杯茶,问道:“是在定县买?”
    陆铃嗯了一声:“日后我夫君肯定要当官的,可是这名下的产业太多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担心对他不利。倒不如直接用一个假的户籍,自己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苏翊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这事情交给我吧。”
    两天后,陆铃拿到了假的户籍,上面写着的名字却是叶毓。这让她怔愣在当场,很想问一声送东西来的柳芯,为何要用叶毓的名字。话到嘴边,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柳芯笑着说道:“楚娘子,我家公子说了,你上次送去的虾酱很好吃,问你还有没有,若是有的话给一坛属下带回去。”
    陆铃抿唇浅笑:“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拿给你。”
    陆铃搬来一坛大的交给柳芯带回去。
    有了户籍,陆铃办事就方便多了。她把楚舜华给自己的银子全都在定县秋明镇季家村以叶毓的身份买了上等的水田。连着庄子一起,两千五百亩,连带着现在田里的稻谷一起,一共花了一万八千里两。
    秋明镇季家村全村的上等水田都属于她的了,水田原来的主家就是季家村的人,这些水田都佃给了季家村的村民种。她买下这些水田,至于下一季要不要换人种,还需要看季家村的村民的意思。至少,这一季已经佃给他们了,按照原来的主家订下的要求就是,季家村村民拿收成的三成粮食,七成是主家的。主家这七成粮食还需要交纳赋税。
    她买了两个懂得算账的男子放在了庄子上,这两人是兄弟,大哥叫叶显,弟弟叫叶力。让他们两人以后负责收粮,还有管理季家村庄子上的事情。
    陆铃把买田的事情告诉楚舜华,他听了后只是嗯了一声:“银子给了你,你喜欢如何就如何花,反正每个月柳青河都会结算银子给我。”
    “我看中了平乡镇一处庄子,一共有五百亩水田,庄子后还连着一片山林。我想着买下来作为大房的产业,只是对方要价有点高,要五千两。”
    楚舜华问道:“既然喜欢那就买下来,不够银子我去帮你弄来。”
    陆铃翻白眼:“我说你这么有手段,为何以前家里过得这么清贫。”我给你弄来?当真以为银子是天上的大风吹来的。
    楚舜华一笑:“以前若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会招人猜疑。只要不缺吃不缺穿就好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娶了一个金娃娃回来的,我娘子的手可以点石成金的,我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敢情你是在利用我洗白你赚来的那些银子。”陆铃冷哼一声:“太贼了。”
    楚舜华哈哈一笑:“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他知道她有野心,他想要帮助她实现她的野心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所以,他只能和柳青河一起合作了。
    “我要赚多多银子给娘子买花戴。”楚舜华捏了一下妻子的鼻子。
    陆铃笑着扑上去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真乖。”
    楚舜华:“...。”
    陆铃挂在他的身上,叹息一声:“阿娘应该到庆阳府了吧,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舜华也觉得奇怪。
    庆阳府:
    楼青衣和张氏一行人下了船后就直接骑马赶路,这一路上可谓是披星戴月。终于在五月初六这一天赶到了楼家。
    楼青衣想着要把自己找到亲姐姐的消息告诉妻子,也想要看看妻子现在到底如何了。一路上,他是真的归心似箭。可是,当他回到楼府外,看着挂满了白布的府门口,看着上面挂着的白灯笼。
    他只差没有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他不可置信的朝前走去,总觉,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快步上前揪着一个护卫的衣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卫看到是家主回来了,忙说道:“家主,郡主,郡主去了。”
    张氏和花繁玥也忍不住愣住了,她们赶紧上前,只看到楼青衣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朝着家里狂奔。花繁玥和张氏见状,也快步跟了进去。两个护卫都知道这是家主带回来的人,谁也不敢去阻拦。
    管家秦户看到家主回来了,红着眼上前说道:“家主,郡主三天前产下小少主后因为血崩,去了。”
    楼青衣这段时间来精神一直都紧绷着,现在回到家中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一黑,便晕倒了。
    张氏见状,忙上前把自己弟弟搀扶住。
    她看着棺椁里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女子,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情况下见到自己弟媳:“我无数次做梦,梦到我弟弟还活着,梦到他成家了。可我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你相见。在来的途中,我幻想过你因为摔了一跤在床上躺着,却能笑着喊我一声姐姐。”
    “我不怕你在床上躺着,因为我有一个医术很高的女儿,我想,有她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为何就不等等我们。”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的感激你,陪在我弟弟身边十多年。我多么感激你,爱了他十多年。我想着,你和他一样从小没了爹娘,等见到你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护着你。我想着,告诫家里的孩子们,让他们要敬重你这个舅娘。”
    张氏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下。
    为何,活着就这么艰难。
    为何,想要两全其美就这么难。
    昏迷了一天后醒来的楼青衣在小厮的搀扶来到灵堂,想不到却听到了姐姐这样的一番话。他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挣开小厮搀扶的手,他一步一步朝着灵堂走去。
    一双脚,如同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的苦难。就像是,有人在下面紧紧的拉着,拉着,他很用力,都抬不起来。
    他走到棺椁前,看着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的女人。她的容颜依然很美,很美。就像是,十多年前他们初相见时。
    只是,十多年前的她,是鲜活的,懂得冲着自己笑,懂得对自己撒娇。懂得,哭泣,懂得生气。
    现在,她却静静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低声说道:“娘子,我回来了。”
    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外出了。
    只要你醒来,我以后只在家里陪着你,守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娘子,看看我,可好。
    他在心里不断的呐喊,恳求,只可惜躺在棺椁里的女子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楼青衣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娘子,我找到姐姐了,你起来看看,起来看看好不好。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温婉。你说过,若是找到姐姐后,会和我一起孝顺姐姐的。娘子,我阿娘在我被人拐走后已经不在了,我就只有你和姐姐还有孩子了,你怎可以和阿娘一样,不要我了。”
    花繁玥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进来,看到在灵堂上哭泣的姐弟两人。她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有点心酸,眼眶也红了,莫名就想要跟着一起哭。
    可,想到自己查到的事,她忍不住说道:“舅舅,莫要哭了,舅娘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与其在这里哭泣,倒不如把凶手找出来,为舅娘报仇。”
    楼青衣和张氏闻言,转身看向抱着孩子的花繁玥。
    楼青衣用沙哑的声音沉声问道:“阿玥,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花繁玥看了看怀中的孩子,随后说道:“我为表弟检查了身体,发现表弟出生的时候就从母体里带了毒素出来。我心中怀疑,便来为舅娘检查检查了一番,发现舅娘是因为被人下毒了才会导致早产,最后血崩而亡。若非我来了,这孩子也活不到满月。”
    一句话,让楼青衣和张氏都忍不住全身颤抖。
    张氏忙走到花繁玥身边,看着那皱巴巴,瘦小的孩子,问道:“孩子现在如何了。”
    楼青衣也带着几分紧张看着花繁玥,现在妻子没了,孩子可不能再出事。
    花繁玥说道:“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舅舅还是打起精神来,找到杀人凶手吧。在孩子稳定之前,我会留在这里,舅舅就不需要担心孩子的问题,我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楼青衣双手紧紧握着,关节都发白了,手心也滴血了,他还是不愿意松开。妻子摔跤并不是致命,而是被人下毒了。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以雷霆手段开始清查这件事。
    最后发现,给妻子下毒的人居然是她身边的嬷嬷。
    楼青衣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双眼冰冷,沉声问道:“为何要这样,阿雅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她下毒。”阿雅从下失去爹娘,是嬷嬷在她身边照顾她长大,阿雅多次和自己说过要给嬷嬷养老送终。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阿雅长大的女人,最后亲手把阿雅送下地狱。
    嬷嬷听了后,哭着说道:“家主,老奴只是看到郡主昏迷不醒,然后有人介绍了神医给老奴认识。老奴牵挂郡主,无奈之下只能把神医找来,郡主是在喝了神医开的药后才动了胎气的。老奴真的不是有心要害郡主的,她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比老奴自己的命还重要,老奴宁愿死的人是自己也不乐意看到郡主出事。家主,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
    嬷嬷说完后不断的朝着地上磕头,最后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楼青衣也没有让她停下:“谁让你自作主张,谁允许你给她喂药。狗屁的神医,去他娘的,那就是杀人凶手。”
    想到阿玥说的,阿雅之所有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每天有人在阿雅喝的药里动了手脚。阿雅被人喂了那些药,才会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楼青衣最后还是处死了这个从小就看着阿雅长大的老嬷嬷,然后把侍候阿雅的所有吓人全都处死了。他的阿雅死了,皆是因为这些奴婢护主不力。
    平阳郡主下葬后,楼青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时间不吃不喝,只是看着郡主的画像发呆,落泪。
    张氏心急得不行,多次来敲门,都被楼青衣无情的呵斥了。说谁也不想见,让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
    花繁玥见不得自己阿娘受委屈,见不得阿娘担心。
    把小宝给阿娘后,她低声说道:“您不要担心,我去看看舅舅。”
    张氏叹息一声:“阿玥,说话语气不要这么冲,你舅舅他心里苦。”他处罚了那些护主不力的下人,然后又开始惩罚自己,觉得若是自己不去岭南,阿雅就不会出事。
    他这是没了生存下去的念头,想要陪着他的妻子一起去死啊。她是真的担心他会出事,担心到吃不下,睡不着。
    花繁玥到了楼青衣的书房外,看到一脸担忧的管家秦户正在书房外走来走去。
    秦户看到花繁玥来了,忙上前说道:“表小姐,您赶紧帮忙劝一下家主吧,他两天不吃不喝了,老奴真的担心他熬不住了。”
    郡主才刚刚走了,家主又这样。这楼家,眼看着就要散了。
    花繁玥点点头:“秦叔,你帮我去外面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我有些事想要和舅舅说。”
    秦户闻言,连忙点头:“您说,老奴在外面帮你守着门。”
    他并不知道花繁玥是张氏的义女,本以为是亲生女儿,所以觉得甥舅独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推下了。
    花繁玥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一脚把门踢开了。
    正要离开的秦户听到声音转身一看,就看到表小姐彪悍的样子。他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赶紧去守着院门。
    花繁玥力气不小,直接把门踢开了。她走进书房,正好看到卷缩在一旁哭泣的男人。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楼青衣时,他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和熙,让人瞧见后觉得很温暖。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却变成这个样子了。
    楼青衣看也不看花繁玥,依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花繁玥蹲下来,低声说道:“舅舅,若非途中发生那些事,我们本可以来得及救舅娘的。您难道就不想一想为何会遇到水匪?据我所知,恒河到苍梧的水路已经有好几年未发生水匪的事了。我们不多不少,正好被围困在船上两天时间。”
    楼青衣听了后,抬起头看着她。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很平静,可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觉得生不如死,所以很多事都未曾去想,甚至就连去追查幕后真凶的心思都没有。
    他什么也不去想,只想闭上眼,然后等着阿雅来找自己。
    可是现在,他心中所想却被打破了,甚至说,心中渴望的平静却被阿玥以一双带满了血腥的手用力把撕开了。她在告诉自己,妻子的死背后牵扯着太多太多的算计。
    他不想去回想,不想去知道太多,只想要,安静的陪着妻子。
    现在看来,却是奢望。
    只听到她继续说道:“从苍梧下船走陆路,遇到了山崩,挡住了去路。我们前前后后被耽误了四天时间。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就是不想您回来。或者说,对方还想要您的性命。”
    花繁玥说完后,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舅舅,您自己想清楚吧。还有就是,宝儿还需要您这个当爹的保护。他是舅娘拼尽一切生下来的孩子,希望您莫要寒了孩子的心,也莫要辜负舅娘的一片爱子之心。”
    她很担心舅舅会把舅娘的死怪在自己身上,也怪在宝儿的身上。若是这样,宝儿在失去娘亲后,又不得爹爹的喜欢,真的太可怜。
    张氏看到花繁玥回来了,忙问道:“如何了,如何了。”
    花繁玥拍拍张氏的手,低声说道:“阿娘。放心吧,我相信舅舅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何况,宝儿还需要他这个当爹的保护呢。”
    张氏叹息一声,轻轻的抚摸着襁褓中孩子已经开始变得白皙好看的小脸蛋。
    花繁玥看了看张氏的样子,心中想出一个主意,低声在张氏耳边说了几句。张氏闻言,抬起头看着花繁玥:“这样行吗?若是被你舅舅知道,估计会疯的。”
    花繁玥冷哼一声:“若是舅舅真心疼爱孩子,就不会躲在家里一声不吭。虽然说舅娘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杀了,可是幕后的真凶现在还逍遥在外呢。再说了,对方是冲着楼家来的,若是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日子指不定还会牵连到宝儿身上。”
    张氏听了后,也觉得花繁玥说得有道理。
    还没有等到楼青衣清醒过来,他便听到了管家秦户来禀告,说表小姐和大姑奶奶带着小少主离开了楼家。秦户说完后,还不忘看了一眼憔悴的家主。
    其实大姑奶奶带走小少主的事自己是知道的,他也觉得家主需要坚强起来,更要把郡主的死因查清楚。若是带走小少主可以激起家主的一丝求生欲望,他是很乐意配合大姑奶奶的。
    再说了,大姑奶奶和表小姐带着小少主离开时,他也安排了不少人在身边保护。还有一个奶娘跟随,他相信大姑奶奶不会让小少主有任何事的。
    楼青衣听说姐姐把自己儿子带走了,有点愣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户低声说道:“昨天的事,老奴以为她们只是带着少主出去找大夫的。想不到带着少主直接离开了庆阳府。”他知道自己这些话是漏洞百出,自然也明白家主一听就知道自己肯定在说谎,甚至可以猜得出大姑奶奶的离开有自己的手笔在。
    可是秦户一点也不后悔,他是楼家的家生子,老太爷厚待,他小时候就请了先生教导自己读书,在十五岁时甚至把卖身契给了自己,让自己去参加科举。
    虽然说自己对做官没兴趣,可老太爷对自己的一片爱护之心他是真实感受到的。所以,他留在了楼家,甚至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郡主进门后对自己一家老小都很好,现在郡主枉死,他也希望家主可以为郡主报仇。他拿出了一封信送到家主跟前:“这是大姑奶奶写给家主的信。”
    楼青衣拿过来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你若不能查出真凶为阿雅报仇,你就莫要来见你儿子了。日后姐姐便把宝儿当成亲孙子一样看待,至于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花繁玥为自己和张氏还有奶娘易容了,然后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一路朝着苍梧而去,她们需要到苍梧坐船回泷州。
    张氏看着熟睡的宝儿,突然说道:“好像忘记给家里写信了。”她们出来时在船上就算是写信也送不出去,后来遇到了水匪,脱险后又继续赶路,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事,所以忘记给家里报平安了。
    花繁玥听了后,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道一声完了:“阿娘,你说回去后兄长和嫂子会不会生气。”
    张氏听了后,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有点不确定的说了一句:“看在这小家伙的份上,应该不会吧。”
    母女两人面面相觑,谁不敢保证。满心的忐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们并不知道,陆铃是真的急疯了。现在都六月份了,她们离开家里将近两个月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想,就担心。
    楚二婶看了一眼拿着绣花针发呆的侄媳,说道:“放心吧,你娘和阿玥是随着你舅舅一起离开的,有他在,她们都会没事的。”
    虽然没有见过大嫂的弟弟,可听说当时连县令大人都陪着一起来请阿玥了,足可见大嫂这个弟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很聪明,大嫂跟随在他身边肯定不会出事的。
    不过想想,快两个月音讯全无,还是让人有点担心的。
    陆铃搁下绣花针,低声说道:“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应该很快便有消息了。”说完后,她站起来说道:“对了,二婶,林家大舅不是让人来传话了,说庄子里的水稻可以收割了,我想着去瞧瞧,您要不要跟着一起。”
    楚二婶想了想,她摇摇头说道:“家里事多,我便不去了,你叫上桂花一起吧,她也许久没见到娘家人了。估计心里惦记得很,却不好开口说回去。所幸也不远,你们明儿早一点去,晚上还能赶回来呢。”
    阿媛闻言,忙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她觉得若是自己不说,阿娘和嫂子肯定会把自己留在家里。她已经在绣坊里待了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出去走动走动,估计得发霉了。
    陆铃点点头:“你若是今儿把手中的图案绣完,那就一起去。”
    五月中旬,楚家绣坊做的衣裳已经开始出现在醉颜坊了。因为衣裳的设计不错,所以就算不是楚绣绣出来的图案,这些衣裳卖得也很不错。
    至于每个月推出的两件全楚绣绣的衣裳,则是要高价定制的。每一件的价格都不低于五百两,即便如此还是引来了不少客人下定。
    客人前来,量了身,然后交付定金,这样的定单已经排到了十二月份。张氏不在家,这段时间都是阿媛和陆铃在做这些高价定制的衣裳。可把两个人都累坏了,陆铃也知道阿媛真需要出去走走,可她手上的衣裳只剩下最后两朵花了,若是自己不这样说,估计她得绣到明天去。
    阿媛听了后,撇撇嘴:“知道了,我现在就认真绣。”
    陆铃浅笑,然后叮嘱云珠明天把绣坊看好了。
    云珠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天赋也不错,即便如此,想要真的学会楚绣,也不是一朝一夕。所以,云珠,还有春荣,夏花,秋月,冬雪她们几个还在学习阶段。目前,店里挂着售卖的那些成衣便是她们五人做出来的,虽然还在学习当中,可因为花样子新颖别致,加上用的是楚绣前几种简单的针法绣出的衣裳,看起来其实别具一格,也挺好看的。
    像云珠她们这样,一个月只能绣出两件衣裳,足可见,这些衣裳做得有多细心。所以,醉颜坊里的衣裳销量还是很不错的,很得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醉颜坊每卖出一件衣裳,就给做衣裳的绣娘二两银子的奖励。所以,这几个姑娘做衣裳时候越发的用心。要知道,一个月即便只做出两件,那也是四两银子的奖励,外加她们在绣坊里还有固定的二两月钱,一个月就能赚六两银子了。
    对于陆铃她们来说这六两银子并不多,可是对于云珠这样家庭的姑娘而言,六两银子足够以前一家子两年的吃喝了。用心做,一年下加上年节的奖励,也有将近一百两了。这样的工作,在外面都找不到的。
    所以,几个姑娘都很珍惜。
    特别是春荣她们四个丫头,虽然说签了死签的丫头奴才都是不允许赎身的。可是三少奶奶说了,就算签了死契,等到她们到了年龄成亲,主家还是会为她们寻一门好亲事的。所以,她们都想着多努力,多赚钱,日后也能有一个盼头。
    翌日一早,陆铃,林桂花,还有阿媛三人便坐上了去谭镇的马车。
    到了谭镇时,正好看到林家大舅准备出去。高瘦皮肤晒得很黑的林家大舅看到她们来了,笑着说道:“田里正在收割稻谷,我正想要出去看看呢。”
    阿媛笑着说道:“大嫂,三嫂,我们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陆铃看了阿媛一眼:“跟着去看看可以,却不能帮忙割稻谷,你这双手若是弄粗糙了,回去后还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碰绣花针呢。”
    绣花的手是需要好好保护的,若是粗糙了,很容易弄坏料子。看到阿媛跃跃欲试的样子,陆铃便忍不住提醒她。
    阿媛听了,还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嫂子,真的不能帮忙吗?”
    林桂花闻言,笑了起来:“好了,你们就去吧,我先去看看我爹娘,待会儿再去寻你们。”
    陆铃道:“大嫂,我们也一起去给林伯父和伯母问好,待会儿再跟着林家大哥一起去田里。”
    都到了这里,若是不进去问候一声长辈,这是没礼貌和教养的表现。这事儿,她做不出来。虽然阿媛还小,她也不允许阿媛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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