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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也喜欢人类的方式吗?你也喜欢我吗?
你拥住他,笑着点头。然后你举着刚刚那截断肢问他: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却会错了意,把简单的垃圾分类问题理解成了某种邀请。于是你被他牢牢粘在蛛网上动弹不得,就像所有你看到过的被蛛网困住的小昆虫一样,被蜘蛛紧紧抱住。
一些液体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淋湿了床单,好像下了一场暧昧的雨。异化的口器捧住你的下巴,过于细长的舌头和他的那处一样深深进入了你的身体。你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你从没有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强大。当他终于放开你的嘴唇时,积攒已久的呻吟声冲破了你的喉咙。而他这时发现你的双乳被重力拉扯成水滴状,于是他欢欢喜喜地把它们揉成一团吮吸上去。你就像是他亲自织就的一张琴,在他的弹奏下发出长长短短高高低低的琴音。
琴音许久方歇,在你以为云销雨霁的时候,却看见他拿出了那截残肢。你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果然听见他说:
人类的事情结束了,蜘蛛的事情该开始了。
在你的注视中,他把那截残肢插了进去。那一瞬间,残肢疯狂地蠕动起来。
他欣赏着你此刻的一举一动,欣赏着你的喘息声,欣赏着你紧绷却又无法移动的身体,却对你要求他拿出去的话语充耳不闻。
直到断肢完成了使命慢慢萎缩,他才把它取了出来。你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强靠怒意支撑才没有睡过去。见你真的生气了,他只好伸出舌头舔舐过你的脖颈,在你无所察觉的时候露出了隐藏的毒针刺破了你的血管,注射了麻醉剂。
在你彻底陷入昏睡之前,你自嘲道:果然是只毒蜘蛛啊。
那么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呢?
蜘蛛终于完成了用蛛丝为你家重新吊顶的大业,你看着这个巨大的盘丝洞,一时间不确定到底谁才是这个空间真正的主人。但无论如何你要承认,比起原来整个屋子暗沉沉的装修风格,这个盘丝洞很漂亮。
那么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呢?
你是一个极其讨厌虫子的人,就算是夏天里的飞蠓都让你无法忍受。你特意买了顶楼,想尽可能离虫子远一些。
当然,也是为了离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远一些。毕竟作为一名成功的小说家,你终于能够自由选择你想要的生活,于是你把自己封闭在这个被你装修成黑漆漆的房子里,享受自闭。除了定期出门采购生活用品,你很少出门。
所以你也并不知道你的楼下住着一个疯子,一个把亲生儿子的胚胎和蜘蛛融合的疯子。
蜘蛛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疯子的家。疯子不发疯的时候会抱着蜘蛛说对不起,说很抱歉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说自己有多爱蜘蛛的母亲,说如果不这样做蜘蛛会和母亲一起死去。
但是蜘蛛其实很想让疯子明白,以这种方式活着,倒不如让他和母亲一起死在当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蜘蛛在这个屋子里通过阅读和电视消磨生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那一天,疯子离开家去给蜘蛛的母亲扫墓。这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疯子会解开蜘蛛脖子上锁链的日子。这一天阳光很好,蜘蛛躲在阳台的纱帘后面看着窗外,一次又一次掐灭出去看看的想法。“再熬一熬吧,等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活着的时候,再离开这里,去死在这样的阳光里。
正在看着天空出神的蜘蛛,看见了一条和蓝天一样颜色的裙子从天上飘下来,落在了疯子家建在阳台外的花架上,盖住了据说是母亲留下的花。
正在收衣服的你急匆匆下楼敲门,把蜘蛛吓得僵在客厅一动不动,所有眼睛都盯着厚厚的防盗门。
你边敲边问:“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你家楼上的邻居。不好意思我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裙子掉在你家的花架上了,您方便的话能不能把裙子给我呢?有人在吗?”
蜘蛛不知道如何是好,疯子警告过他不要被世界上的其他人发现。但是也许是你的声音太好听,又也许是孤独作祟,他决定做出回应。
他鼓起勇气对着门口说:“您稍等一下!”
说完他飞快地射出蛛丝把裙子粘过来,哆嗦着用最像人类的手的那对步足把门开了一条细缝递出了裙子,生怕被看见异化的身体和其他不能够被称之为手的怪异步足。
蜘蛛看见一只白皙的手抽走了裙子,于是赶紧关上了门,趴在猫眼处看着外面的你。
你觉得邻居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本来就不想和人打交道的你倒是也松了一口气。你真诚地对着紧闭的防盗门道谢后便转身上楼了。
蜘蛛看见了一个女人,她头发乱糟糟,身上的睡衣有些皱,好像刚刚睡醒。
她还对他笑了。
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