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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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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花镶再和卫谌见面时,就没有昨天那样尴尬了。
    卫谌看她似乎要把昨天那一吻忽略过去,便知不能强求,只能和她一样,当做没发生过,但心里却并不想放弃。
    “镶弟以后什么打算?”
    两人这是准备去乡下,看看水稻收割情况。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句话,花镶一愣,收回看向两边的目光,看向卫谌:“什么什么打算?”
    “要这样过一辈子吗?”卫谌说道,“一辈子孤单一个人。”
    花镶浑身一个机灵,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卫谌也发现了她不是男人了?
    “我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好朋友,怎么就孤单一个人了?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她说着就哈哈笑起来。
    卫谌看她,有些无奈,难道真要我当面把你拆穿了才会承认?
    他叹了口气:“镶弟,我怎么都不会为难你的。”
    花镶听了这话,内心十分不是滋味,果然这之后,卫谌不再提相关话题,而是说起了当地的一些民俗风景。
    闲谈之间,就控着马儿来到了一个镇子。
    镇周围有十几个村子,在镇的四周,是一块块打理的整齐的水田,田中水稻已经微微泛黄,水也都放了出去,每块田里都有三五个人在收割水稻。
    这些人一边下镰刀,一边传出几声笑谈,有几句荤话,也有说县城里有一种新奇的脱皮机,把稻谷往里一倒,转一圈儿出来,就成了白花花的大米了。
    说话之间,看到花镶这些牵着马穿着整齐的人,田中农人都投来好奇目光。
    花镶停在一个地头,问那正埋头割稻子的汉子:“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这汉子看来是个寡言的,抬头看看,才说道:“挺好的。”
    说完就又低头割起来。
    倒是旁边田里的一个瘦高个儿抹了把汗说道:“您是来收粮食的商人?这不是我们的田,收成好,我们也没办法做主。”
    花镶叹口气,站起身,看向四周田中忙碌的农人,问道:“我记得这并不都是朱家的地。”
    这个寿安镇有两家大地主,一家姓朱,一家姓易,据说都是开国初被流放到禹州的前朝不归顺的旧臣,到现在,已经是三四代过去了。
    朱、易两家虽是被流放来的,但到底有底子,当初两家到达禹州后,就找了门路,一同分到环境相对不错的寿安镇,并经过相互扶持,在寿安镇扎下根,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人家。
    花镶之前也问过这两家的做派,外界一直都说很和善,毕竟不是在县里,她就没有深入查问。
    瘦高个儿道:“不都是朱家的,那一片儿是易家的。”
    花镶又问他:“你们是哪里的人?”
    “我们都是前面小井村的”,刚才那寡言汉子答道,“朱家招人做工,我们一个村子都来了。”
    小井村?
    花镶回忆了下,她之前看的文书中,小井村三十户人家,却只有十亩水田。
    “这些人,都是你们村的?”
    “是的”,瘦高个儿答了,看看花镶,又转着眼珠看看一旁的卫谌和后面的两个侍卫,再次问道:“你们真是买粮的商人?”
    花镶点头:“听说朱家有个秀才,这些田是不是有人为了避税交到他们名下的?”
    “没有,都是他们家的”,瘦高个儿似乎不再怀疑,说八卦一般地低声道:“不过连带着旁边的易家,他们都不用交税粮,您瞧瞧,这一片得有十几倾了,但报到上面只有三十亩,刚好在秀才免税田亩之内。其他的,留够了自家吃的,这两家都要卖给粮商的。”
    花镶没听完就皱起了眉,这样大的事,她不信前任的徐老大人一点儿都不知道。
    徐老大人离任一年,花镶便发现很多明显的疏漏之处,都有些怀疑那位老大人是不是装清贫呢,这这儿那那儿都有遗留问题。
    但是要说那老大人假清贫吧,她初住进县衙时那些留下来的家具、厨房的食物等,都无一表明,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装出来的痕迹。
    而且,县里以及附近周围的村镇,那些百姓,提到徐老大人,也是无一不在说好。
    花镶翻来覆去地想过,只能说,百姓们对县令大人的要求实在太低了。
    想想也是,别说这些远离县城的百姓,就是居住在县城内的,能跟县太爷有所接触的又能有几个。
    只要这个县太爷在任期间不找诸多名头叫百姓们纳捐,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那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个好官。
    好一会儿没听到这人回话,瘦高个儿也不在意,挥着镰刀一捋一捋地割着稻子就走远了。
    “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只手递到了眼前,花镶抬头看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手伸出来拽住了他的手。
    离开寿安镇后,他们又一路往西南走,走过两个镇子十几个村子,天色渐晚,便回马往县城而行。
    再次经过寿安镇外面那片水田时,就见一个穿着锦绣薄绸衣身材中等的男子站在边儿上督工的样子。
    花镶一行人过来时,这男子身旁的一个人凑过去在他耳朵边说了两句什么,这人便转头看了过来。
    愣一愣,这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旋即大步走来:“原来是大人,大人是来视察民情吗?”
    花镶对他有印象,之前去县学时见过这个人:“朱有安?县学休沐了?”
    不再读书之后,这段时间又忙得没想到去看日历,还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朱有安见过礼,直起身子道:“是的,学生刚从县学回来,奉家父之命,过来瞧瞧这些稻子收得如何了。”
    花镶点点头,向田中看了一眼,却看了两圈也没看到之前跟她说话的那两个人,便直接问朱有安:“刚才本官经过,和两位大哥说了几句话,怎么这时却不见他们?”
    闻言,朱有安干干地咧了下嘴巴,笑道:“刚才有两个人说家中有事,我便提前给他们结了工钱,让他们回去了。”
    花镶哦了一声,说道:“在这里遇见你正好,你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明天本官带人丈量土地,叫着些田地的主人都过来。”
    如果无主的,她就只好收归官府,然后再分配给附近没地的农民了。
    朱有安脸上干干的笑容也没有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抖,说道:“大人路过学生家门口,不去我家喝杯茶,我爹知道了可是要打我的。”
    花镶笑了笑:“本官还有事,你回去跟你父亲说,有本官的话,他还打你,那就是故意不给本官面子了。”
    朱有安只得拱手见礼,心里哇凉哇凉的,想想现在酒楼收入连小二都请不起的余同学,他真不敢想被县太爷盯上的自家会是个什么下场?
    走远了,卫谌对花镶道:“这两家人在此地经营差不多一百年了,姻亲遍布,可能这其中没多少地位高的,但肯定有些能力。既然要动他们,日后便要时刻小心,免得被钻了空子。”
    花镶一笑:“我知道,朱家不像之前的那余启有强龙撑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很可能是一群地头蛇。不过在番茗县的一亩三分地,我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谁冒头,我砍谁爪子。”
    这些贪吃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手段,找上头的后台施压,或者把对头拉拢到自己这头。
    花镶就等着他们呢。
    早晨,花镶早早起来吃饭,问了下对面的卫谌,听他还要跟着一起,不由好笑道:“你这是把我当小孩了。”
    卫谌笑道:“我在县衙也没事,况且过几日还要走,便趁这两天帮帮你,挺好的。”
    吃过饭,花镶叫了八个捕快两个差役,和卫谌一起,再次来到寿安镇外面的水田处。
    到时,田里除了有忙忙碌碌的农人,还有两个中年男人,这两个中年男人身后各站着三五个年轻小辈。
    不用问,这两人就是朱、易两家的主人了。
    花镶下马,直奔主题:“本官到任也有一年了,却忙三忙四,忽略了农人的根本,正好现在想起来,帮你们把田地丈量一下,免得有什么差错。”
    朱老爷和易老爷两人鼻尖儿都冒了汗,朱老爷先一步道:“这时日头盛,大人不如先到家里喝杯凉茶。”
    花镶摆了摆手,“先丈量。听说朱老爷家有三十亩免税田?衙门的文档里也没瞧见你家纳税的记录,想必名下就只有这么多田了?”
    朱老爷张了张嘴唇,着急的火烧屁股了,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县太爷,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花镶又看向一旁的易老爷,说道:“易老爷家没有有功名的,是没有免税田的,怎么本官瞧着,您这么大一家子,每年却只有二十亩田纳税?”
    易老爷的心理素质看起来比朱老爷好很多,笑道:“我有五子,三子都做生意,勉强糊口。”
    “哦?”花镶挑眉,“怎么也没见姓易的纳多少商税?”
    易老爷道:“还未分家,只纳一份税便可。”
    花镶心想你家还真会抓朝廷的漏子,当下只笑着点了点头。
    转过头来,却发现刚才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卫谌,这时候正被一个姑娘拉到田间小路外的一个布棚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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