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翌日。
魔界禺疆宫。
润玉和旭凤看到看见了禺疆宫外的严阵以待,杀气腾腾,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这么大的阵仗?”彦佑戏谑一句,又询问“我见过竖着的双刀相迎,这横刀迎接是什么情况?要打过去吗?”
禺疆宫门前,魔军夹道相迎,并且他们的魔刀刀锋对外,双刀交叉,高度大概是脖颈处,望去一路皆是如此层层叠叠。
“这是魔界的刎颈礼。”旭凤也是入了魔之后才知道的“是魔界大礼,一般是大战时迎‘来使’之用,因为两界交战,不杀来使,一般派出来使者都是对方有话要说,所以若对方来使的灵力无法突破这些锋利的魔刃,那他的话自然也不会可能在魔尊面前说出,这便不是魔界之错,是来人自身能力不够。”也是魔界拒绝对话的一种方式“入此阵者,不能动武,不得耍滑,只能垂手,步步入内,以自身灵力震碎可切脖断颈的魔刀,自然这也是极难,越到后面魔人加注在魔刀上的魔力就越强,但过了此礼的使者所提之要求魔尊皆会应允,这是战时之礼。”没想到这位魔尊用到了此处。
龙君宠轻笑,看向润玉。
润玉依然谦谦君子模样。
龙君宠又看向旭凤。
旭凤明白。
随即一道火光直冲而上,魔界的极光天幕中,一只巨大的火凤振翅而飞,深厚的火系灵力由飞舞的翅羽而澎湃而出,将昏暗的魔界天际都照亮了,飞舞三圈后,一声凤鸣威震万里,九天都能闻之。
从容不迫的润玉也在这声凤鸣之中迈步走入魔军夹道相迎的禺疆宫,那些交叉在他前路上的刀刃在他脖颈触及时碎了,变成了银蓝色的齑粉,飘洒在了润玉周围,反而让他周身染上了闪烁蓝色银粉,更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奇异之美。
看的那些魔人都恍惚了。
彦佑和龙君宠就跟在其后。
禺疆宫正殿外,最后一组刀刃的主人,是魔界四位城主,两人持刀,两人在其身后,搭肩助力,等于是四位城主拼尽全部的灵力想用刀刃割断那修长优美的脖颈。
龙君宠在后面一脸小痴迷:他的脖颈就是好看,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不管是低垂、颔首、扭转都让人着迷,特别是他现在这般带着一丝傲气的微微昂首,那线条……
“流口水了。”彦佑在旁边很小声的说,颇为无奈:姑姑您就是要花痴自家男人也挑个好时间吧,这什么场合啊。
龙君宠收了痴迷目光,瞥了他一眼“好看当然要多看两眼,你以为都跟你相中美人似的,白长那么一双眼啊。”哼!
可那魔刃始终离他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隔。
不管四位城主如何用尽全力都无法让刀刃触碰到白皙的雪肤。
旭凤回归,立定在了润玉身后“正事要紧。”
润玉面不改色,依然是从容之态,眼眸骤然凛厉。
那四人被震飞而出。
润玉微微昂首,气定神闲的抬步走上禺疆宫大殿的台阶。
倒地的四人都各自吐血。
润玉迈步,他本就身影清雅,虽然换了魔界的装束,但依然行走时如松挺拔,加上衣袂蹁跹,那君临天下气势让禺疆宫中诸多高位魔族都不由心颤。
本斜坐的魔尊在看清来人后,不由微微正色,他已经知道是异界天帝在过刎颈礼,但从未料到这位天帝真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仅是他,同他一起迈步入了禺疆宫的黑衣男子,更让他惊诧不已。
而其他人也都被震惊了,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见过当今天帝,而这位异界天帝竟然真的与他如此相似,而且同异界天帝一起入内的魔尊——
擎城王、卞城王、鎏英都和他们一样:竟然真的有另一位旭凤。
润玉昂首立定,目光淡然,但是睥睨之态也已显露。
旭凤则看向魔尊,不卑不亢,抬手虚了一个拱手礼“幸会。”
魔尊还了一个虚礼“客气。”然后细细面前这两位“异界来人本座早有耳闻,天界也发出了通晓的六界的文书,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中竟然会是势不两立的两位。”
鎏英则看到了与彦佑一般无二的男子,还有他身边一位女子似乎被一层幻术掩盖了容貌,不过瞧着她和彦佑君似乎非常熟识,而且她那装扮分明就是当年水神来魔界时候的打扮。
旭凤听出了那位魔尊的戏谑和不屑“势不两立也要有立足之地,若六界因邪阵而崩塌,恐就是想是势不两立都找不到地可以立足。”
“裂龙阵。”魔尊调笑,语气轻佻的很“是,已经接到天界的告知了,可这天界的告知本座怎知真假?谁知道这是不是某人的诡计。”
“我会将我亲自作出标记的魔界地图奉上,按图索骥,是真是假,一挖便知。”旭凤能理解他的怀疑。
斜坐的旭凤抬手,目光下垂,很是漫不经心“异界天帝过了刎颈礼,原你们的来意本座不该拒绝……”
“推己及人,我入魔界之时曾对众人发下大愿,从此以后我旭凤定当为魔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旭凤抢了半句“不知你是否有过这般的举动,若有,还请不要轻视了我们这次的到来,若没有,也该细细斟酌,是,换做是我,也会想要给来人一个下马威,但是,你的一切丹朱仙上都已告知了,而我们几人,魔尊真的知晓?知己知彼,才是上策。”
同样的魔尊旭凤慢慢坐正。
“魔尊想必也清楚,与天帝之间必有一战,真的要给天帝一个光明正大剿灭你的借口?”润玉微笑了下“且这个借口出来,其他诸界就算不会响应,也不会偏帮魔界,反而可能会助天界之人行事,魔尊真要如此?”
“这天帝还真是一样,都喜欢如此阴谋诡计。”鎏英对异界旭凤并无敌意,但看见了润玉后各种不屑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我说是不是你们那里天界没人了,要天帝亲自……”
“鎏英公主,慎言!”旭凤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想要嘲讽润玉的鎏英“异界是不是没人能来公主不知,便也不要随意出言,毕竟我这位魔尊也过来了,总之,公主,莫忘祸从口出这句话。”最后一句绝对是劝告。
魔尊也看到了旭凤真的想阻止鎏英的态度,看了一眼鎏英。
鎏英会意,噤声,退了一步。
旭凤看见了也在殿中的擎城王和卞城王,正色面对“在我魔界,大长老和卞城王都是旭凤恩人,我一无所有之时是卞城王收留了我,我也因为大长老的赐血而入了魔界,而今面对两位,旭凤依然尊重。”
魔尊听了此言,见旭凤态度坦然猜测他的经历与自己极为相似。
擎城王和卞城王各自拱手。
旭凤极为严肃,转身又看了一眼两侧他有些熟悉,也有些不熟悉的魔人“诸位,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座身为魔尊,竟然和异界天帝一同前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要阻止两个世界的崩塌,所以本座愿意只身前来一无所知的异界,在此事上并无天魔之分,维系六界,六界众生皆责无旁贷,我不知你们的魔尊是如何,只是我入魔界时则说过以后要为魔界鞠躬尽瘁,所以我来了此处,哪怕危险重重、生死未卜,也心甘情愿。”
润玉听着旭凤对魔人大义凛然的说法,也朗声说到“当然,魔尊也可以抗拒,只是如今天界、人界的邪阵都已经被破坏,只留魔界,那裂龙阵在开启时可以重叠两方界土,且相同的两人触及彼此,便有一人会消失,天界已经发生过此事,便是魔尊曾经的旧侍之一,也是月老亲眼所见,魔尊若是为一己私欲而不将此消失告知你魔界百姓,不顾魔界族人生死,你的子民很可能会寒心。”
“我魔界的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魔尊冷哼一声“本座佩服天帝好胆量,竟然只身踏步我禺疆宫;但是该怎么做本座自有分寸。”
“那魔尊是不答应喽?”润玉挑了眉。
旭凤看向他“我会说服他。”似乎在劝润玉不要动手。
“也是,如此狂悖之徒也只是心性相同之人能劝导。”润玉依然云淡风轻“更何况其他地方的邪阵都已破坏,魔界崩塌后恐斗姆元君也不会坐视不理其他几界被魔界拖累。”
旭凤与润玉争锋相对“就算魔界塌了,也不过是换一块地界,魔是不会消退的,只要人心中有黑暗,魔便会一直存在。”
“但这种存在的区域会被压制成如何呢?”润玉反诘,吐字清楚,语气平缓“失去魔界仅有的地界,屈居于人界的黑暗面,对于魔界众人来说也是离乡背井,想那焱城王和固城王虽然一个庸庸碌碌,一个愚蠢至极,但也没有让魔族之人面临流离失所的危险,而如今换了曾是天界上神的魔尊,魔界土地就可能会被毁灭殆尽,这其中深意,真是让人细细想来都不寒而栗啊。”
话出口,在场的各个魔城城主都各自看看,有些忍不住悄声交谈。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尊上也曾说过,此事尊上心中自有定夺,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此说嘴。”鎏英抬手一指润玉。
龙君宠抬眸望去。
卞城王立刻压住女儿的手指,抬手揖礼“天帝见谅,不过小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此事尊上并没有完全拒绝,不如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听听我家尊上的决定。”
“是啊。”擎城王也开口了“尊上自有决断。”
魔尊端坐“既然有图,那便来看一看。”
旭凤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抬手一挥,一张魔界全境图悬挂于殿内。
众人不由都看向那张地图,包括魔尊。
“这上面,标注红点之处便是邪阵所在。”旭凤解释道“原本我们标注这个也只是给天界一个参考,没想到天界按我们那张图去找,结果有九层标注是正确的,我们也起初了邪阵的阵眼石。”抬手又一挥,显露出了赤色应龙的阵眼石“就是这块石头,抱歉,那石头极为不祥,我不能将实物带来魔界,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按照此图自己去起。”
“这么多?”卞城王没有想到“都是邪阵?”
旭凤点头“是,此事并非是天界设计,而是其他有心者故意为之,且到如今对这个邪阵我们知道很有限,这些邪阵若不开启看来并无什么危害,但一旦开启,就可能毁天灭地,因为谁也无法肯定在我们那里的邪阵已经完全被清理,若邪阵真的被有心人所用,那对魔界的伤害一定大过天界,相信这也是魔尊不愿看见的。”
润玉态度自若“其实魔尊你今日聚集魔界众城主在此,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图已经给你,信与不信就如鎏英公主所言,便是魔尊所虑,本座对魔界兴衰毫无兴趣,之所以会来禺疆宫费这趟功夫,不过是因为对你们而言的魔界之地,天界早有打算,倒不想因为外人的傲慢而失去了那么一块既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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