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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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鹤钦不确定地问侍者,“你他妈再说一遍!”
    侍者眼泪吓出来,“外面发生枪/击事件,时小姐她.......”
    众人四下而起。
    闻靳深疯似的,扔掉酒杯起身,推开拦着去路的人往外面奔。
    ——咚。
    时盏被闻时礼扑到在地的声音,他将她整个盖住,一面用身体作掩护,一面抬头四望,阴鸷的眼里漫上杀意。
    他锁定河对岸高楼建筑的天台。
    ——【雇主,有人在保护目标,我没办法瞄准。】
    ——【一定给我杀了她!】
    时盏浑身开始发麻,剧痛令她不能思考,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小腿骨上被打出的窟窿,血流不止。
    有人发现这一幕,开始尖叫。
    路人恐慌。
    纷乱冗杂的人声和脚步声里,闻时礼一把将时盏打横抱起,选择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河岸,迅速往黑色宾利的方向跑。
    只要到车的地方就好了。
    子弹射不穿车身。
    时盏痛得头晕眼花之际,突然感觉世界都震了一下。
    不是世界在震。
    是他。
    距离宾利两米的地方,闻时礼被击得浑身一震,冷汗如瀑脸色青白,他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却还靠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额头、脖子、手臂等处青筋暴起。行人在四处奔逃,尖叫四起,他忍着剧痛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吼:
    “啊——!”
    在话音落的时候,时盏觉得浑身一轻,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她是直接被大力扔到宾利车身后的,这里......是狙击盲区。
    甩出她的那一秒,闻时礼双膝重重跪在地上,脱力一般,面朝下栽倒下去。
    那个画面——
    时盏永生难忘,死也难忘。
    他的身后是百年老河,所有背景都是暖黄色的,颗粒依旧在光线里浮沉。周围景物依旧,他却一动不动,面朝下躺在那里,后背黑衬衫破了个窟窿,涓涓往外涌着鲜血。
    左边。
    那是心脏的位置。
    第122章 九万121   是死是活。
    chapter121
    人人自顾不暇, 唯恐伤及自身,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事发现场。
    几分钟前还喧闹热闹的街道瞬间变作无人空巷。夜晚十点的冬夜,温度降至零下, 凛凛寒风如刀似的刮过脸颊, 一下比一下疼。
    时盏脱力趴在地上。
    骨血冰凉。
    手指边一截他抽过的烟头,火星已灭。
    0度里面跑出来的闻靳深, 一眼看见小腿鲜血淋淋趴在地上的时盏,心脏骤然一缩, 呼吸也一同被抽走。
    他朝她奔去。
    时盏身体骤然一暖。
    闻靳深单膝蹲在面前, 将时盏抱进怀里, 腾出一只手来拨120, 他的手指不停在颤抖:“盏盏......”
    他真的抖得很厉害,以至于120这三个简单的数字都按错好几遍, 才成功拨出去。
    时盏一直看着两米开外的闻时礼——欧洲铁艺的橘黄光色下,他面朝下趴在道路的中央,周围灰尘扑扑, 他也跟着暗淡似的,背后涌出的鲜血流到地上, 很快漫成一大滩刺目的痕迹, 那血与深灰色的地板重叠, 变成另一种更为深层次的红。
    像死亡的颜色。
    上方落下闻时礼极力克制却还在发抖的声音, 他报着具体地址。
    说到一半, 时盏额头一凉。
    她抬眼。
    正上方, 男人下颌紧绷, 额角青筋凸显出来,那双深沉如长夜的眸里面此时全是眼泪,顺着眼角滚出, 一颗又一颗。
    啪嗒啪嗒,一直落。
    他成串的眼泪落在时盏额头,几滴汇在一起,又迅速冲破液体边缘往下滑。
    这还是第一次见闻靳深哭。
    可现在的时盏没空去稀奇这点,眼泪和生死相比,到底过于显得微不足道了。
    或许说,眼泪根本就没有和生死相提并论的资格。
    时盏小腿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痛到麻痹,却依旧面无表情,只重新怔怔地去看闻时礼。
    ——他死了么。
    救护车很快赶到,时盏的目光一直牢牢盯着闻时礼。周围渐渐嘈杂起来,空旷的街道开始充斥着各种声音,急救担架床被挪到地面,医护人员门各司其职,拿医药箱的,抬人的,等等忙个不停。
    有医生靠近被闻靳深抱着的时盏,时盏却不肯被抬上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颤声:“等等......”
    她得看着。
    看着他。
    是不是真的。
    死了。
    以时盏的角度,能够看得很清楚,闻时礼被医护们轻轻抬起,翻了个面。
    面朝天。
    时盏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男人面色如纸,平时总挽着笑弧的唇松散地微微张开,嘴角蜿蜒两道血迹,额头沾着灰尘脏脏的,整个人躺在血泊里。
    不该这样......
    那个傲慢到眼里不放任何人的闻时礼,怎么能这么狼狈地躺在血泊里。
    医生扒开他的一边眼皮,用手电筒照。
    “瞳孔已经放大固定不动了。”
    旋即大喊。
    “除颤仪!”
    “快!!”
    额头冰冰点点的凉还在继续,闻靳深一直在哭。
    时盏想到自己小腿被狙中的那一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躲,也不是跑开,几乎是本能地就回头去看闻时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这么信任他了?
    信任到什么地步?哪怕就算在性命攸关时刻,也本能去相信他,就那么站着不动,只是回头,给他一个眼神。
    他就在后面。
    他一定会救我。
    事实如此,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时盏心中却没有一丝死而后生的庆幸,反而有无穷尽的愧意涌上来,这是以前从没有的感觉。她维持着面无表情,看着两名护士从救护车上推下一台机器。
    除颤仪。
    闻时礼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黑衬衫,医生迅速地解开衬衫,袒露出他的胸部,胸前肌肤也随着血液的流逝变成惨白色。
    医生将电乳液涂在男人胸口。
    “clear(闪开)——!”
    医生拿起除颤仪的同时叫了声。
    周围人随音散开。
    “200j准备——!”
    医生喊。
    两只电极板分别落在男人锁骨下胸骨右上方和左侧腋中线处,嗡——连续几声短促的电极声,手持电极板的医生身体也跟着那个声音在颤。
    没用。
    200j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心脏依旧处于停跳状态。
    “300j准备——”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
    有人在给时盏紧急处理小腿的伤势,痛感加剧,但她却像是个感受不到疼痛的木偶人,怔愣地盯着两米远外被抢救的闻时礼。
    300j......
    也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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