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
    在看到了秋岚的出现后，沈琛桦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真实的表情波澜。
    之前徐承彦审讯的时候，他一直都保持着镇定，虽然表现出了一副无辜，迷茫，害怕，担忧的样子，可是这都是他倚靠大脑控制的。
    也就是说，所有的情绪变动，都是他想让警察看到的。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一个化学系的高材生到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去做厨师有些可惜。”秋岚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帘，轻叹了一口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沈琛桦拧了拧眉头，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眸光。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你在化学届的邻域真的很高。”秋岚打开了放在桌上的资料，目光定格在其中的几条上，“我看过了，你得过好几种奖项，都是科学界很顶尖的。”
    “而且，你还和大学的教授一起做过研究，研究出了最新的高分子化合物，很厉害啊。”
    在翻看沈琛桦的履历时，秋岚确实惊讶了几秒，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有这样的资历，运用比尔羟基酸芹这种物质肯定是驾轻就熟。
    况且，从进审讯室到现在，不论徐承彦问什么做什么，沈琛桦都一直保持着令人费思的镇定。
    这确实的一个高智商罪犯的表现。
    “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放弃在化学界的一切来到这里吗？”秋岚轻挑着嘴角，眼帘微微低垂，眼波流转。
    “没有原因。”沈琛桦抿了抿嘴唇，漠然凝视着面前的人，声调平缓，“难道你做什么事都有理由吗？”
    果然是高学历分子，静如处子，丝毫不慌张。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从一个高材生转型到毒品贩卖，又涉及谋杀，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秋岚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指尖轻轻敲点着桌面。
    冷空气凝固在了安静的审讯室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几道高低起伏的呼吸声。
    片刻后，沈琛桦饶有趣味地瞥了瞥秋岚身前的胸牌，低声喃喃了一声，“秋法医。”
    “我刚才已经回答了那位警官，我没有贩毒，威哥做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至于谋杀更是无从提起了。”
    “是吗？”秋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从手边的资料里抽出了一份鉴定报告，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话音落定，她勾了勾唇角，坦然地将双手环绕在胸前，缓缓转身，口气寡淡，“在那个废旧的工厂，我们的同事找到了一个印有克罗夫地的药瓶，可是你猜里面放的是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默默回身，目光沉冷地凝望着他，嘴唇微动，“是比尔羟基酸芹。”
    “这和我们在案犯现场发现的成分和浓度完全相同，我有理由相信，那是你的，你也参与了案子。”
    听到她的话，沈琛桦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秋法医，这是一种化学药剂而已，威哥是贩毒的，在那里发现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奇怪的。”
    “不，你错了，奇怪的不是那种化学品，而是在瓶子上面只发现了你的指纹，没有熊威的指纹，更没有死者谭寅生的。”秋岚轻抿着薄唇，淡漠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秋法医，你这有些牵强了吧，万一他们带着手套呢？”沈琛桦冷漠地拨动着嘴唇，面色依旧平静。
    “好，既然这一点牵强，那我们就说说其他的吧。”秋岚动了动眉头，拿出另一个证物袋。
    在这个证物袋里装着一条女式手链，手链的款式不是近两年时兴的，看色泽也应该是有一定时间了。
    “这条手链你认识吧？应该很熟悉。”秋岚将手链放在了沈琛桦的面前，声音意味深长。
    果不其然，在看到了这条项链后，他的眉头悄然抽动了一下，眸光一闪，呼吸渐渐有些急促和沉重，不过，仅仅片刻，他就挪开了视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秋法医，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条手链而已，满大街都是。”
    “手链确实满大街都是，可是在你床铺下面发现的刻有sl的只有一条。”秋岚拿出了死者验尸报告里的其中两张照片。
    “你看看，原本我还以为死者手上的抵御性伤痕是和熊威打斗造成的，可是在我看见了这条手链之后，才发现这竟然是手链的痕迹。”
    她拿起了证物袋，仔细地端详着袋子里的手链，冷然开口，“这条项链价格并不高，可是你应该很珍惜吧？不然，你是不会去修理它的。”
    “让我想想，你这么珍惜这条手链，又怎么会让熊威拿着这条手链去打死者呢？”秋岚顿了顿声音，故作所思地皱了皱眉心。
    “除非，是你亲自打的，至于原因，我想很简单了吧，就是这上面的l。”
    清冷的声音悄然响起，传进了沈琛桦的耳中，一刀一刀地宰割着他残破的心脏，一步一步掠夺了他的呼吸。
    审讯了近一个小时，秋岚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安和痛心的表情。
    她将手链重新放回了沈琛桦的面前，因为她猜测到了，这条手链是他的软肋，也是这件案子的重大突破点。
    “s，l，如果我没猜测，这上面的s就是你吧，拿着l应该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秋岚顿下了声音，将声调放缓了不少，“是你的女朋友？”
    “你很爱她吧，可是她却和谭寅生跑了，你不服气，所以才要处心积虑地杀了他。”秋岚重重地拍打着桌子，逐渐加快速度，造成了一种压迫感。
    “所以，杀死谭寅生的根本不是熊威，他只是一个替罪羊，你才是真正杀死他的人，就是为了报复他，是不是！”
    “不是！不是！”沈琛桦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断地捶打着桌前的小桌板，脸色通红，瞳孔中带着丝丝血色，“不是你说的这样的，黎黎很爱我，他很爱我的，都是谭寅生那个贱人！”
    他愤恨地咬着牙，身体不停地颤抖，眼中是嗜血的暴戾。
    “是他，是他逼得黎黎自杀，都是他的错，像他这样禽兽不如的人不配活着，我杀他是替天行道，我根本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