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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右舍,而后亲自捧上,来到这洒金河畔的凌霄书坊,打算亲手交给宋凌霄,在他面前刷个脸。
??宋凌霄听到邓绮情真意切的一声“亲爸爸”,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两手撑住椅子扶手,赶忙说:“邓公公,您可别这样,我受不起,您还是说说郑九畴的事儿吧。”
??“这事儿啊,说也简单,郑九畴,山西太原人士,其父郑广宗任山西布政使,三年前进京述职……”邓绮将他查到的资料一一道来,宋凌霄在心中计算着,确实和兰之洛的身世一一对上了。
??“不错,正是此人,邓公公果然厉害。”宋凌霄赞道,“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他就在洒金河靠近东城门的第二个桥洞下。”邓绮说,“不过,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
??“怎么反常?”
??“据第三个桥洞的叫花子反应,他三天前曾试图跳河自杀,想来是穷途末路了,可是最近两天,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些银两。”
??宋凌霄心想,那就对了,是我给他的。
??“他捧着那些银两,到处找人问一个叫双彩釉的姑娘,说如果找到了那姑娘,就把银两全都送给提供线索的人。”
??宋凌霄问道:“邓公公可打听到双彩釉到底是什么人吗?”
??邓绮摇了摇头:“既无画像,也无真名,单凭一个三年前的故事,很难找到人哪!”
??宋凌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邓绮道谢:“邓公公,多谢您帮我查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就去找郑九畴。”
??“小公子不必如此客气,”邓绮笑眯眯道,“儿子随时等候差遣。”
??宋凌霄麻了。
??两人下了楼,邓绮坐轿回宫,顺路把宋凌霄稍到东城门附近。
??宋凌霄找到第二个桥洞,顺着石阶悄没声下去,果然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佝偻在那里吃包子。
??宋凌霄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更是汗津津的,他矮身走进桥洞阴影里,来到郑九畴身畔。
??郑九畴头也不回地说:“去去,没有多余包子了。”
??宋凌霄蹲下来,尽量把声调放柔和:“我能帮你找到双彩釉。”
??郑九畴猛地跳起来,脑袋顶结结实实撞在桥洞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又弹下地去,半晌间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仍然紧紧攥住来人的衣服,十分激动地问:“你知道双彩釉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
??待到眼前的阴翳散去,郑九畴定睛一看,认出了宋凌霄,他立刻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缩回手,恼恨地瞪着他:“是你!”
??“是我,我叫宋凌霄,是凌霄书坊的老板,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那天听到了你的故事,想帮你一把而已。”宋凌霄诚恳地说道。
??作者们都是敏锐而多疑的,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温和、耐心、持久、可靠,不管作者怎么发神经病作死无理取闹,都能永远保持微笑。
??作为一个专业的编辑,宋凌霄有引以为傲的专业素养。
??“你怎么找到我的?”郑九畴警惕地打量着宋凌霄,“我们之间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你这样死缠烂打,很是无礼,你知不知道?”
??宋凌霄笑了笑,仿佛压根没听见郑九畴说什么:“你想找到双彩釉么?”
??郑九畴眼里闪过复杂的光,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咬牙说:“想。”
??“那就行了,跟着我,我保证你能找到双彩釉。”宋凌霄自来熟地拍了拍郑九畴的肩膀,站起身来,走到桥洞外面,回过身,冲郑九畴一笑,“走吧?”
??不得不说,宋凌霄的皮相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只是,郑九畴被长得好看的人深深伤害过,他已经不相信第一感觉了。
??否则,他也不会狠狠地顶了宋凌霄一下。
??昨天在桥上,宋凌霄追出来,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那时候,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憎恨宋凌霄掀开了他的席帽,让他想要隐匿起来的丑陋模样暴露在天光之下;另一方面,他经年行乞,破衣烂衫又脏又臭,连隔壁桥洞的乞丐都不愿意接近他,这个少年却毫不犹豫,像抱住什么宝贝一样把他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却有一个人,愿意抱抱他。
??不……郑九畴,你还要犯傻到什么时候,你已经被狠狠地骗了一次,难道还要再来第二次吗?
??“郑九畴,我真的可以帮你找到双彩釉,跟我走吧。”
??那个少年笑意盈盈地站在阳光里,就像……就像琉璃瓦上的雪,那么精致、美好。
??可是,京州雪冷。
??郑九畴慢慢站起来,走近那少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地从他身边钻过去,向岸上夺路狂奔。
??宋凌霄冷不丁被郑九畴撞开,顿时失去平衡,他在空中抓了一下,什么都没抓到,而后重重摔进洒金河里。
??“噗通——”
??“哎呀,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郑九畴刚蹿上岸,就听见落水声,他心中一惊,立刻站住脚,往回看,方才被他撞开的少年,竟然不见了!
??洒金河看着浅,下面的淤泥却很深,还有许多垃圾和水草,若不是郑九畴这样水性好的人,根本不敢下去游泳。
??郑九畴顿时手脚发凉,他只是想跑掉,并没有想害死人家啊!
??他立刻扯掉破破烂烂的马褂,助跑两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却有人比他还快一步。
??一道玄色身影投入水中,一沉一浮间,已托着宋凌霄冒出头来。
??“噗——”宋凌霄吐掉味道怪异的河水,猛吸了一口空气,被水淹过的鼻腔极其难受,他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在他身后,救人者动作十分专业,两手勒着他肋下,从背后抱住他,脚下踩水将他带到岸边,托上岸去。
??宋凌霄感到身下是结实的青石路面,石头表面因为受到一天的太阳照射,还微微存着暖意,他闭上眼睛,把额头贴上去,长出一口气,得救了。
??“哗啦”,有人抖开一大张厚厚的外袍,盖在宋凌霄身上,将他裹住,抱了起来,动作有点粗暴地擦着他的湿头发。
??宋凌霄懵逼地任人一顿擦,直到头上脸上都被抹过一遍,那人才放过他,将外袍从头上放下来,裹住他的脖子和肩膀。
??这时候,宋凌霄才发现,用来给他擦脸的,是一件羊皮披风,放在现代能卖十万块钱那种,毛料特别油光水滑,里面的衬子也是纯羊皮的,细腻温润,只是这会儿被它的主人用来当抹布,一顿擦,糟践了。
??心疼,心塞。
??宋凌霄一边替救命恩人心疼,一边抬起头来,想好好给人道个谢。
??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某个熟悉的面孔。
??草,怕啥来啥,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