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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长, 毫不费力地一包,就将他两个小拳头裹住了。
“还来不来了?”陈重沉下声音问, 他的眼皮逐渐消肿,三白眼的形状和轮廓逐渐清晰,是一双不算好看但是很特别的眼睛。
“来,我一定能赢你的。”男孩儿笑得还算轻松,紧张和恐惧的情绪放松下来,他还是一个小孩儿,又碰见了愿意和他玩游戏的大哥哥,一下子缠上了陈重。
“你?你真赢不了。”陈重说,虽然自己很想听夏冰的话,但是在输赢的问题上绝不能让步,这他妈是一个运动员的根本底线。男孩儿笑着再扑,陈重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使出四分之一的力气,将人轻松地扳倒,只不过没刹住,直接给男孩儿掀翻了,朝着床下滚。
“小心!”好在陈重反应够快,长而有力的胳膊将小孩儿的肚子稳稳托住了,夏冰和女孩儿也急着一起来扶,三个人差点儿撞着脑袋,将男孩儿捞回床上。
“你真和他拼命啊?”夏冰哭笑不得,陈重这个好胜心胜负欲也是绝了,高中生真了不得,几岁的孩子都想赢。
“没拼命啊……我已经让着他了。”陈重怪委屈的,又不想听夏冰批评自己,“我要是真拼命,他早让我扔飞了。”
“啊?”女孩儿瞬间惊恐地看着陈重,把自己弟弟抱紧了些。
夏冰一看,歇菜,这更说不清楚了,陈重本来长得就不像好人,只好蹲下来慢慢劝:“别信他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不会扔飞你弟弟……你们晚上吃饱了吗?”
“吃饱了。”男孩儿丝毫没觉得有危险,甚至对扔飞飞还有点儿期待,脚底下碰着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两双刀光锃亮的冰刀鞋,“小重哥哥,这是你的鞋吗?”
女孩儿跟着弟弟一起低头瞧,果真,床底下并排摆放好两双大鞋,但是两双鞋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对比来看,一双比一双高一些,一双比另外一双的刀刃更长。
“嗯,这双我的。”陈重指着其中一双说,“这些都是专业冰刀鞋。”他又看夏冰,“那双是他的,他是我们速滑一队的队长,是队里最会滑冰的人了。”
“好大哇,你们的鞋都好大。”男孩儿跳下床,手指刚要好奇地碰碰冰刀管,被夏冰一把制止住了。
“别碰,容易划伤。”夏冰的表情比刚才严肃多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东西你们绝对不能用手去碰,知道吗?”
陈重赶紧把两双鞋往床底下踹了踹,冰场上每年都出事故,十次里有九次都是速滑出事。
男孩儿把手收回去,可能是两个大人瞬间变得正经了,谈话气氛的改变让他害怕。一直不说话的女孩儿倒是起了好奇,她跳下床,眼神不错地落在冰刀鞋上,歪着头研究起来。
“你们能穿这个?”她问,又看两个大人的脚。
“能啊,我们能穿的。”夏冰算了算时间,从自己第一次穿上滑冰鞋开始计时,“我可能穿了二十多年了吧……”
“这么高的鞋,你们可以穿着走路?”女孩儿又问,方才死气沉沉的表情有了半点儿活人的气息。
陈重和夏冰对视一眼,他直接把自己的大道冰鞋拎出来了,当着他们的面,穿上,调试,系好了鞋带。
一双职业冰鞋套在他们的脚上,如同是给了他们增益助力的外骨骼,不过这确实是,不要说是外骨骼,冰刀已经成为了他们内骨骼的一部分,刀刃就是他们双腿的延伸。
等到陈重再站起来,身高已经奔着两米去了。
“好高啊。”女孩儿的脸向上昂着,脸上有了表情之后,眼睛下方的牙印也随着肌肉牵动而动,“你们……是穿着这种鞋活下来的?”
陈重把两只脚上的刀片随意地碰了碰。“嗯,我们靠速滑求生。”
“你们……”女孩儿像是在回忆,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跑得比他们还快吗?”
夏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怕触碰她内心的伤痛,又怕假装糊弄过去会让她反感,最后,他决定实话实说:“比他们快,速滑的速度比冰面开车的速度还要快,只要我们够快,就能甩掉他们。他们……就没法伤害我们。”
“你们好厉害啊。”男孩儿怯怯地听着,姐姐的话,也让他回忆起了恐惧,于是他往床上爬,一边爬,一边盖上被子,“小重哥哥我想睡觉了,我困了……咱们快睡觉吧,睡醒了就是白天,就不是晚上了。”
陈重站着没动,夏冰倒是看了看帐篷里挂着的电子时钟,现在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于是先让陈重把鞋脱下来,再对两个孩子说:“咱们先去洗漱好不好?洗漱完毕之后可能护士会发药,吃过药咱们再睡?”
男孩儿一直窝在被窝里没动,直到看到姐姐去拿牙刷了,才小心翼翼地离开床褥,紧紧贴在陈重的大腿后侧,抱着他不动。
陈重倒是无所谓,小孩儿不惹麻烦,倒是挺好玩儿的,他愿意带着,像个不断挑战自己的小玩具,只是那个女孩儿让他和夏冰同样感到束手无策,他们都是心理有过创伤的人,却不知道该怎样帮她。一人拉着一个,他们先排队去洗漱,简单地擦擦脸、刷刷牙,再去一次洗手间,最后回到帐篷的时候,护士刚好在发药。
“这个,是你们三个的啊。”护士把蓝色的透明小药盒给夏冰,“你的,还有他们两个小的,一人6片,你8片。这个小药袋里面的是陈重的。”短短一天,她们倒是记住陈重的名字了,毕竟免疫者太少见,“让他睡前都吃完。”
“这么多,一次吃完?”夏冰数了数,最起码二十多片。
“对,都吃了。”护士又依次检查他们的伤口,“明早继续打针,吸氧,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夜里就算听到枪声也不要紧张,相信我们,相信咱们的救援队。”
“谢谢您。”夏冰接过药,他绝对相信,特别是听完了小孩儿爸妈的事迹,有这样一群人不顾生死安危地冲在最前面,他们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孩子的药好说,每人两大口水吞服就完事了,倒是陈重那一把,光是吞就吞了几分钟。
“慢点儿,没让你一口气吃完。”夏冰怕他吃药噎着,拍拍他的后背,看了看刚刚上过药的伤口。
一直保持潮湿出血状态的伤口最外层,竟然变得干燥了。
太好了,救援队的针剂和氧气治疗是有用的,这说明陈重身体里的虫子数量开始减少了,夏冰高兴坏了,如果情况一直好转,按照这个速度,半个月后他们一定能康复。
“夏冰哥哥,咱们睡觉吧。”吃过药,男孩儿又开始催了,“睡吧……”
“好好好,睡觉。”夏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知道他是怕黑。单人折叠床太小,只能拼起来,好在床没有什么重量,和陈重一起抬起来,两张小床拼成了一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