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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之路被堵住了。明明已经看到冰场的正门,偏偏过不去。
“明天咱们滑着过去吧,拿了磨鞋的工具就离开。”夏冰搓了搓手。仪表盘上显示的车外温度是零下2度。
可冰面没有一点准备融掉的迹象,看来靠速滑求生的道路还很长远,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冰刀鞋。
“左边。”陈重从后面捞了下夏冰,像抱着驾驶座,“有个店。”
夏冰像被人绑架,勒在座位上,眼瞧着一只狗爪子搭在自己胸口,大有对自己的胸肌这样那样的趋势。他又给拍回去,并且发现小野狗开始得寸进尺了。
刚见面时还紧张呢,不敢看自己,现在一点点触碰自己的底线,挤压他们的距离空间。
“说话就说话,别老摸我。”夏冰回头瞪他,“再瞎碰,狗爪子给你剁了!”
陈重摸了摸自己耳朵。“哦。”
夏冰无奈,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还没辙,说重了又怕打击到陈重受过伤的小心灵。他像左边看,是一家打折的清仓鞋袜店,外面支着大广告牌,运动男鞋50一双,60两双,70三双。
夏冰动心了,囤货的劲儿上头了。从609突围走得紧急,他们几个都没普通球鞋穿。“就这家吧……梁子你和我去,陈重你留在车里,和飞扬原地待定。”
“凭什么我原地待定啊?”迟飞扬怕他们出危险,“一起行动吧,万一店里有丧尸呢!”
“万一有人冲出来,抢车呢?”夏冰看了好多电影,抢车抢物资对他来说比丧尸可怕。丧尸来了,充其量吓死他,要是车和物资被人抢了,能直接气死他。
陈重又把手伸过来,搭在夏冰肩上。“他留下,我跟你走。”
“飞扬一个人看车。”梁初看着冰面上的血脚印,“咱仨一起去,快去快回。”
车外一阵寒风吹过,整条街都没有生气。
夏冰只好同意了,一起行动的话,人多固然是好。迟飞扬留在车上,坐在驾驶位的后侧,手里握着五金店带出来的消防斧。
另外三个人则踩上冰面,缓慢滑行,朝路边的廉价鞋店靠近。原本这条街是很热闹的,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商铺都是住宅楼的底商,夏冰朝上看了看,突然看到一户阳台上,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轻轻打开了窗户,太久没见过活人,像是要说话。夏冰立刻朝她摇手,不要,不要发出声音。
那女人看懂了,不再出声,还捂住了怀里孩子的嘴巴。
夏冰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见到了幸存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慨。鞋店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就是简单的店铺,连个鞋柜都没有,所有货物放在大编织袋,码在地上。
夏冰先进去,店里的地砖上结了一层冰。他看了一圈,确认这里面不可能藏着丧尸,才对那些一双双裹好的山寨品牌球鞋下手。
阿迪汪、LiNiing、阿达迪斯……都是被拴在一起的。夏冰用冰刀鞋踩断绳子,一双双看鞋码。
“也不知道这鞋码准不准。”梁初嘀咕着。
“我44的,飞扬43,你45,赶紧拿,多拿几十双,能拿多少是多少。”夏冰把球鞋往编织袋里扔,又双手合十对着店门道歉,“抱歉抱歉,拿了您店里的东西,有机会一定来还钱……”
“袜子。”陈重打断了夏冰的道歉仪式,把几双捆好的袜子,塞到了夏冰兜里,“你脚容易凉,多拿几双。”
夏冰看他一眼,又没摸过自己的脚,你小子怎么就敢预测夏队的脚容易凉了?
“就拿这么几双?”夏冰还嫌弃他囤货能力不行,“把那一整箱,都给我搬走。”
陈重笑着去搬箱子了,不仅知道,还清楚夏冰的脚很秀气,但是每个脚趾都有茧子,很像跳芭蕾舞的那种脚趾。
这说明夏冰小时候不舍得换冰刀鞋,脚长大了还继续穿旧的,脚趾顶在里面,全给磨了。
陈重和夏冰的鞋码一样,在44那堆里翻找,顾不上颜色款式,能找到的全扔进大大的编织袋。最后,每个人在夏冰的囤货能力带领下,手里拎着,脖子上还挂着。
迟飞扬躲在车里,看他们全身挂满了运动鞋往回滑,拎着几大包,扛着几大箱,觉得他们每个人都特别像圣诞树。
这一趟山寨鞋店扫荡有惊无险,夏冰心里踏实些,囤货成功。他刚要上车,又看3层阳台,那个女人还在那里。
他不敢说话,只敢做手势,让她打开窗。
女人看懂了,打开了窗户。
夏冰又做双手上下拉伸绳索的姿势。
女人愣了愣,转眼不见,再回来时,一个拴着绳的口袋从阳台放了下来。袋子是超市赠送的帆布袋,绳子是纱裙剪成条。夏冰摸了摸纱裙绳,不够结实,只在帆布口袋里放了3包饼干和4袋面包,3瓶矿泉水和几双男袜,就让她拉上去了。
等他再做手势,让女人再把口袋放下来,女人反而摇了摇头,关上了阳台门。
她不要了。夏冰心里一阵紧缩,有的人贪得无厌,有的人却知道给别人留活路。他也不再纠结,朝女人摇了摇手,上车点上一根烟,轻轻踩动了油门。
救援行动一定会来,他们一定能撑到那天。
离开了这条街,夏冰朝着一条小河边开去。那片是空旷地带,平时人就很少。“今晚在这里过夜吧。”
“行。”梁初给脚上套了两双袜子,“就当露营了。”
这可不是露营,夏冰把车停在小树林里。没有丧尸,他们暂时放松心情,下车解决生理问题,活动活动关节。天上没太阳,多云,可已经是落日时分,眼瞧着就开始黑了。
等待他们的,是第一个野外过夜,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天完全变黑,夏冰催促大家上车,夜里尽量不动弹。七人座的车,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后面的座位全部拆掉了,给他们腾出了休息空间。
“把这个,罩上。”陈重拿出了那条沾满了血和碎肉的车罩。
“这什么啊?”夏冰嫌恶心,躲了一下。
“他们的血。”陈重把车罩抻开,用裁纸刀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捅一个小窟窿,方便从车里观察车外。
夏冰没把握,但死马当活马医了。车罩从车顶往下放,放到车门的位置,他们全部钻进车厢,开了车内锁。
四个人打开车窗,用手,把车罩抻下来,完完全全包住了车。玻璃再升上去,只留下一条缝隙用来通风,熄火,车里没有了灯光,一片黑暗。
黑暗中,只有四个运动员,每个人穿着两双阿达迪斯的白袜。车厢倒像是露营帐篷,给了他们一定的安全感。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只为了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和队友在一起的巨大安全感,还有被物资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