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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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没有翅膀,什么花纹都没有。
    他盯着这一枚陌生的戒指,纹丝不动,仿佛就此入定。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起来,随之而来是一声怒不可遏连名带姓的:“季绍庭!!!”
    季绍庭的左手突然被黎琛拽了过去,气力之大叫他的肩关节都差点脱臼。
    “这是谁的戒指?!”
    黎琛的病这样反复,上一秒才平稳下一秒又发作,以更凶戾的形式、毫无预警地爆发:“谁的?!谁给你戴的戒指?!”
    季绍庭无名指指根的这一处位置,只能由一人所属,那就是他黎琛。
    他跟季绍庭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是曾为一体只不过被命运生拉硬扯开的一对,彼此的身上还带着生生分离所留下的创口。他好不容易才将季绍庭找回来,填上了这处创口,任何人都不能将季绍庭从他身边抢走。
    什么李医生,什么治疗,什么进展,他就是没有进展,丁点都没有。如果所谓的康复,是愿意将季绍庭让出去,是可以眼睁睁看着季绍庭同人结婚、还能慷慨给出祝福,那他宁可永远病下去,至死至永恒。
    他想要变好的唯一动机就是季绍庭,如果季绍庭不在了,那他好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季绍庭整个人都被黎琛拽了起来,看着暴怒的黎琛,面色煞白一团,仿佛病笃危殆的人不是黎琛,而是他。
    “我问你这是谁的戒指?!”黎琛越吼越大声,几乎要震裂季绍庭的耳膜,“是不是那个伯格?!你们不仅在一起了,你们他妈的还敢背着我私定终身?!季绍庭!说话!季绍庭!这是谁的戒指?!”
    季绍庭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涌出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他无论如何就是组织不了解释的句子。他的神智全是七零八碎的,只能像个哑巴一样,发出毫无意义的元音:“啊、啊……”
    黎琛一把攥住了他的腕骨,要把它揉捏变形的那种用力,季绍庭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左手已经报废。
    黎琛攥住他的手,将那枚戒指狠狠地从他无名指里拔了出来,冲进厕所扔进马桶,一连按了好几十次冲水按钮。
    等他回来的时候,季绍庭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
    “不是伯格的……”他这才能够说话。
    在黎琛从眼前消失以后,他才能够看清这境地里的每一分秒,才有办法重新说话:“不是他的,是你的……是和你的戒指……”
    黎琛如坠冰窖。
    “我自己买给自己戴的,我不想让人以为我离婚了……”
    季绍庭看黎琛的眼神不是看一个人的,而是在看一场戕害无数的战争的。
    “黎琛,”他怔怔地说,“你就像个恶魔。”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空气里没了声息。窗外的天在暗,窗帘缝隙里映进白昼濒死前的苍白色光,是这个时节、这个时分特有的色彩。
    一种全世界都将沉没的色彩。
    有雀鸟归巢的啁啾声,似乎是找不到巢了,叫着叫着就凄厉起来。
    季绍庭的轮廓几乎要与暗色融为一体,成为无法触及的虚影。
    黎琛向前微微动了一动,季绍庭立刻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即便他退无可退:后头就是沙发靠背,他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每次直面黎琛,他都没有退路。
    一种钻心刻骨的疼痛席卷了黎琛的整副身躯,连指甲盖都不放过都在作痛。他听见他第一次向季绍庭承认自己的本性:“对,我是恶魔。”
    第一次告诉季绍庭,他对他最刻骨铭心的认知:“而你是天使。”
    “所以,”他说,“季绍庭,救救我吧。”
    48 “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
    季绍庭看着黎琛。
    日光已经淹没进了黑夜,昏黄的街灯逐盏亮起,但却只是无济于事的点缀,黑漆漆的天依然不住往下压。
    而这一间客厅则是黑暗的无数重叠加,凝滞滞地成为了固体,像水泥一样干硬,无法流动,将人困死。
    季绍庭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又确实看见了,眼前这个名为黎琛的人的真实面目。他是世间所有矛盾的总和,在无尽的日夜循环里他一次次地自我撕扯,再粘合、再撕扯,周而复始,往返不已。
    而这一切的根由是他季绍庭。
    “救救我。”他听见黎琛又重复了一遍,那话语之下的绝望已然真相大白,宛若浮尸浮出水面。
    “救救我吧,”他说,“求你了。”
    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在这寂暗无光宛若黑箱的客厅之内,季绍庭看见了他内心深处一直想要看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每一处都线条分明。
    黎琛最脆弱、最真实、最原初的模样。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收起了一身尖利的刺,自己砸碎了自己的躯壳,摊开一地最柔软的血肉,供季绍庭随意伤害。
    他将生杀大权交给了季绍庭,只要他一声不救,他就会死,死无全尸。
    季绍庭想起了他们举办婚礼的那座水晶礼堂。
    想起了弥漫的秋雨与盛放的木樨,想起了博物馆里那金色的日光,想起了平安夜的白雪,想起一切美好的物华、人间的光耀,而这些全与黎琛无缘了。
    季绍庭在这黑夜里看清了黎琛那任人宰割的姿态,只要自己一声不救,他是真的会坠进地狱,成为真正的恶魔,永世不得超生。
    季绍庭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黎琛在夜色中的黑影就跪到了他的跟前。
    “我自大、霸道、卑鄙、贪得无厌。”
    他一件件地坦白自己的罪行:“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要你爱我,可我却不懂该怎么爱你。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每天回到家都能看见你,所以我把你关了起来——因为我要你爱我,如果你天天只对着我一个都不爱我,你出去看见别人,就更不会爱我了。”
    “毕竟我什么都不是。”
    他从未向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提起的自卑,如今全都袒露给季绍庭。
    “连我父母都不要我,街上随便一个人都比我好。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因为我不值得,我不过是个狗偷生的孽种。”
    季绍庭整副胸腔都是血水在漫流,肺叶的每一次搏动都是要索命一样的疼。
    “所以我故意不去考虑你的社交需求,你的工作,你的兴趣爱好——我不要你变得更好,因为你已经太好了,好到我根本配不上。庭庭,你是天使。”
    黎琛就这样径自叙述着,用最直白无矫饰的语句,来形容他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对季绍庭的迷恋与痴爱。
    “你是天使,”他说,“而我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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