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的事情。”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
    她摇头，义正言辞：“那我也不影响你，你看你吃饭看书的时候，我不是挺安静的吗？也就这条路上，我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正好我们两个人说说话。”
    “我不需要。”
    “季凌素，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很热闹。”
    面对慕婉音，他说不了太狠的话，转过头去看了眼那个身影，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他，立刻假装没什么事情得走开。
    大概对方觉得，他只是一个学生，这么低级的调查跟踪，也不会被自己察觉。
    见到身影走远了些，他才松了口气，挑了个折中的语气说道：“你要说话也可以，但请不要说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我不喜欢往耳朵里灌垃圾。”
    季凌素没有待人温和的习惯，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语气在慕婉音的眼里，其实是十分冰冷的。
    可她是慕婉音啊，年轻的时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她低头深思了一下，抬头就看着季凌素的眼睛：“可是我不介绍一下自己的性子，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她提出来了。
    那个季凌素最欢喜听到的话之一，就这么被她说出来了。
    好像所有的害怕担心都化成了灰烬一样，两个人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会伤害对方呢？
    他面对过无数人的表白，但季凌素从来没注意过别人的情绪，原来跟人家告白，是会让人脸红的。
    他应该说什么呢？答应吗？怪怪的，但是又很想抱她一下，告诉她，其实他早就认识她了，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让她一直跟在身边？
    可是她不明白，跟自己亲近，有多少危险在前面等着。
    季凌素十分顾虑：“我，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结巴，他感觉糟糕透了。
    一阵冷风吹过，慕婉音没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季凌素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在风里站这么久，她那么柔弱，哪里是能站的住的。
    于是季凌素继续往前走着：“外面凉，你快点回去吧。”
    “季凌素，你是，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
    “就是，我们性格虽然不合适，但是我们还是能，能在一起？”
    她的脑回路大概是，季凌素关心了她一下，四舍五入约等于，要跟她结婚了吧……
    季凌素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没有，你很吵，我不喜欢吵闹。”
    “没关系，你讨厌吵闹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你喜欢的话题，这样吧，我以后就不介绍我自己了，你看行不行？”
    他的好奇心顿起：“你怎样才能不在我耳边说这么多话呢？”
    慕婉音十分认真得盯着季凌素的眼睛，语气带着些狡猾：“我只听我男朋友的话。”
    男朋友？
    季凌素面色沉了下来：“你男朋友是谁？”
    她依旧是笑着：“暂时没有，但是如果你想我安静一点的话，那我就有了。”
    慕婉音真是个狡猾的人。
    仗着自己对她的默许，就这样每天跟着自己，然后又不停得说话引起自己的注意。
    她真不知道，其实她站在那里就很好吗？
    说完了这个，她都不等季凌素反应，马上说起了现在证券市场的动向。
    可是季凌素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夜晚的灯光下，慕婉音的面色显得更加柔和了些，一直在不停得说着什么，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
    遇到台阶，她便一格一格得跳着，笑容越加灿烂了些，她的声音，明明那么柔和，怎么就如此轻易得穿透人的内心呢？
    “季凌素，你竟然笑了？我的天，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还天天板着脸？”
    慕婉音，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准备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再露骨一点，他肯定就撑不住了。
    像往常一样，季凌素在慕婉音的视线里进了宿舍，然后在观察她走的时候，季凌素便回过头去，跟在她的身后。
    人的情绪真的是很难说，看着慕婉音离去的一瞬间，那个清秀的背影，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季凌素。
    他忍不住走近喊了声：“慕婉音！”
    她回过头来，好奇得看着自己：“怎，怎么了吗？”
    要怎么说？该怎么说？
    她说要男朋友的话她才听，那么幼稚的话术在她这里显得这么令人难以琢磨，他要主动，还是被动？
    想着，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头刚好到的是季凌素的下巴，所以在靠近的时候，她的头也微微抬起了些，面色有些发红。
    “那你以后就安静一点吧。”
    这一刻，季凌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和慕婉音在一起，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她不一样，她有点懵在了那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季凌素倒是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
    他抬起手来，做了自己早就想做的动作，揉了揉她的头，又是转身回去。
    她这个状态，是在石化，还是在消化？
    季凌素就躲在门的后边悄悄得看着她，她站在冷风中又是打了个喷嚏，季凌素连忙走出去，她却在这个时候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就停了下来，露出了傻笑的面容。
    那笑容真是明媚，又富有感染力，衬得季凌素都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看来，是听懂了啊。
    从男生宿舍到女生宿舍，一共就几十步路的距离，慕婉音和季凌素走了整整二十分钟，可见她是真的开心，偶尔看到路边的一颗树，她都要跑上去抱一下，然后脸贴在上面，看过去傻里傻气的样子。
    季凌素好几次都想冲上去，给她披一件外套，让她早点回宿舍，但是又忍不住看见她开心的样子。
    同时也害怕自己会吓到她。
    慕婉音肯定不知道，他对她早就已经有了打算，虽然不是现在，只不过将时间提早了一点而已。
    后来季凌素无数次在反思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出国七年之久。那样，他们之间就依旧是平静说话的关系，她也没有后来的那些经历。
    他本该控制住自己的。
    婉音一定不知道，她出国那么久，全是季凌素的一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