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素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忽然又听得几声手机拍照的声音，最近这新闻果然是够火了，造成的后果倒是十分明显，现在连路人都开始拍照了。
    二人回到了病房之中，慕婉音的情绪缓了缓，深深得看着季凌素。
    “我可以出院了吧，其实我做饭，还是可以的。”
    “给邱平？”
    “对，你之前说我跟他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肯定是骗我的。不仅是你，他肯定也不想让我知道，对不对。如今许高美已经罪有应得，其实也不需要顾及这些了，剩下的人，总得好好过生活不是吗？”
    季凌素沉默了两秒：“婉音，有时候，我真不想你变得这么聪明。我想，是我的错。”
    从前随便就能套路到的人，现在好像什么都能看得十分清楚，如果这是她的成长，季凌素还真希望她一辈子都没心没肺。
    慕婉音轻柔得拍了下他的胸口：“你现在总是在认错，从前的你，也不是这样的。”
    “我没变过。”
    “哪里没变，以前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
    “那以前比较不懂事一些。”
    “你也会说自己不懂事啊。”慕婉音抱住季凌素的手，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道：“阿素，他不跟我相认，就是怕我伤心对吗？还是怕我介意？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怎么说他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现在，我跟他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即使过去的二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疾病的痛苦，我也会跟着难受，是那种发自内心，不由自主得难受。”
    慕婉音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颤动，说出的话就像是温热的水一般，缓缓淌进季凌素的心中。
    她总是这样，怀着最大的善意去看待这个世界，用自己最宽容的度量，去原谅他人的过失。
    只要有一个点就够了，足够她原谅对方二十多年的不理不睬，足够她原谅季凌素对自己的伤害。
    比起慕婉音，季凌素的声音偏冷些：“婉音，其实我总是希望，你的心肠能硬一点。”
    慕婉音似乎有些困倦，声音约变越温软：“一家子之中，只要有一个心硬的就好了，这样，以后我们老了，可以期待我先走，不然你先走，我一定会受不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声明已经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慕婉音才格外伤感一些。
    “你现在才多少岁，想这些。我们的人生还很长。”季凌素拍着她的手臂，发现她身体似乎很放松，便转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
    孕妇本来就容易困倦，刚才又哭了那么久，现在倒是好入眠。
    “傻瓜，没有你，我也会受不了啊。”
    慕婉音醒来的时候，季凌素已经不在身边了，好像自从怀孕以后，她的心思就变得有些胆小，很害怕醒来后看不见人，好像季凌素随时都可能离开一样，所以才会不停得去南易病房找她聊天。
    那天在跳车失去孩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回想起来，好像就能马上就感觉到疼痛一样。
    那画面总是能扯着她的神经，让慕婉音特别害怕死亡。
    她忍不住去请教医生。
    “我这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妇产科的医生似乎都十分和蔼，说话声都不像其他科室，带着不一样的温暖：“孕期内分泌系统调节跟平时不一样，有的时候影响到个人的情绪也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能不重视，根据您的情况，建议您让家人多陪伴您。”
    慕婉音当下心情豁然，赶紧打了个电话。
    这对胎儿是有影响的，所以，并不是她想粘着季凌素的，这个电话是打得光明磊落。
    因为新产品的开发，季凌素正在会议室里和各个股东开着会，发言人正讲到和max合作的关键时刻，季凌素的手机铃声显得格外醒耳。
    发言人停了下来，季凌素看了看手机，立刻接起了电话，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各个领导面面相觑。
    季凌素倒是不慌不忙：“醒了？”
    “嗯。”慕婉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肚子饿吗？想吃什么？”
    “不饿，我想回家了，我现在得自己学厨艺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我现在去接你。”
    “你现在，不忙吗？”
    “不忙。”
    又是这样……
    会议室里面的人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从前季凌素在会议上从来都不让大家接电话的，而且几年来他自己坚守得都很好，偏偏从慕婉音回到公司开始，他就开始了随叫随到的模式，经常在开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了会议室。
    至于为什么这么巧都在会议上，实在是因为，他们的这个大老板，现在基本上只有在开会的时候会到公司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在会议上安排得拖拖贴贴的。如果下面有微词，人家周助理一句话就给怼回去了。
    “季总这些年攒的假期，完全足够休了。”
    不仅仅是假期，他简直就是一个加班狂魔，那他攒的假期，已经可以陪着他的老婆休息两个产假了，现在能回到办公室来开会就已经算不错了。
    真不知道这个季凌素是如何做到一边陪着自己的老婆，一边还能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这么出色的，明明现在是公司的一个十分关键的时期。
    carey表示心累，特别是这两年，他觉得自己老得特别快。
    慕婉音一看到季凌素出现在病房门口，二话不说就跑了上去，紧紧得抱着季凌素，又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明明睡前才见到，怎么好像又是久别重逢了一样。
    季凌素察觉到有点不对劲，皱眉道：“你怎么了？”
    慕婉音在他胸口蹭了蹭：“没什么，就是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忽然就走了，我睡前你还在，醒来以后你就走了，我觉得挺失落的。”
    看来，邱平的事情，多少还是影响到她了。
    季凌素安抚着慕婉音，马上又是打了个电话给周助理：“后面的会议都取消了吧，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整理一下明细发我邮件。”
    于是kings接下来，又迎来了新一任的“老板空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