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带走了易行知，可是慕婉音还是不能松口气。
    他们的孩子，终究还是失去了。
    季凌素偶尔不在病房的时候，原来就是去调查了这些事情。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要报仇。
    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开始削了起来。
    慕婉音沉默得看着他，许久，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发红了些。
    “婉音，对不起。”
    他又在沉沉得说着，好像这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够一样。
    慕婉音接过他削好的苹果，像是曾经国庆休息的时候，他回来跟自己道歉给自己下套的事情一样，拉了拉季凌素的袖子，轻声道：“没关系。”
    跟在一旁进来的周助理又觉得自己像是空气一样，其实他只是想来看看易行知到底是怎么被警察带走的，但听到了季凌素说的那些话，心中带着十足的好奇。
    那易行知明明那么爱他的妻子，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的妻子绝望的呢？
    可是好奇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他不敢问。
    这是他们的伤疤，没人会傻到去揭别人的伤痕。
    慕婉音养了好几个月的身体，才从医院里面出来，这一场车祸，差点没要掉她半条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确实都没什么事情，季凌素一直都待在医院里面，看不到他的时间，除了睡觉的时候，最长，都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易行知被指控故意杀人罪，季凌素请了最好的律师，让他判处了无期，而他似乎也放弃了挣扎一样，也不请什么辩护律师，直接就接受了指控，也不上诉。
    慕婉音在回去之前，还是去见了一面易行知。
    警察说，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自己的父母，但是只要来的人叫慕婉音，便让她进来。
    他脸上的胡渣子倒是十分干净，牢里的生活看起来，似乎十分规律，他那一直都有的黑眼圈似乎都减少了很多。
    看到慕婉音，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第一次在火车上见到她的时候，谈起自己的妻子那样，十分干净，但不再阳光。
    他说：“婉音，我一直在等你。”
    慕婉音静静得看着他，等着他跟自己说的话。
    “你知道吗？在我还不知道季凌素就是你的丈夫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你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人照顾，我就照顾你们两个。”
    那时候的他，是十分真心的。
    这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很想当孩子的父亲。
    仅仅是父亲。
    “两年了，你是我唯一的一道光，我真的很在乎你。”停了下，又是叹了口气：“你太像瑶瑶了。”
    连这样，他都下得了手。
    所以人心有多好，人心就有多坏。
    “那天我给你的蛋糕，好吃吗？”
    那块蛋糕，慕婉音只吃了一口，带着酸酸的李子味。
    “那天，也是瑶瑶的生日，那是我亲手做的蛋糕。你跟瑶瑶一样善良，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所以肯定有吃吧。其实一想到你吃了那个蛋糕，我还是觉得，没有白白遇见你。瑶瑶之前一直吵着要我给她做个蛋糕，我忙，所以她生前，并没有机会吃到。”
    慕婉音终究是不忍心，开口道：“李子味的蛋糕，我只吃过这么一次。”
    易行知苦笑了声：“谢谢你，还来见我。”
    “不用谢。”慕婉音语气平稳，内心却在跳动：“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害死的，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