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音静静得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餐具。
    菜一道道上来，慕婉音此刻却没了胃口。
    半晌才开口道：“他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会消沉一阵吧，但也应该只是一阵，慕婉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离开，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打击。
    “你别自欺欺人了，如今我不知道你来这个公司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你心里没有他，就跟他说清楚，而不是出现在他的面前，扎他的心，让他鲜血淋漓的，站在我们的面前…”
    “别说了。”慕婉音声音都有些无力。
    “这就听不下去了吗？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始终放在工作上，一刻都不敢停下来。他不说，但是我也知道，因为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欺骗了他那么久，你的离开，彻底瓦解了他的信心。”
    慕婉音有些惊讶，她自己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父母双亡，她是跟着叔叔婶婶生活的，寄人篱下，何来有钱之说。
    因为送自己出国留学吗？
    原来，他以为自己和他同甘共苦的日子，都是自己假装的吗？
    所以就那么解决得和自己说分手，不留一点余地。
    慕婉音回去的时候，手里紧紧捏着袁竹心给自己的号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世吗？还是劝他放下？
    如今自己的解释，对他来说，还有必要吗？
    那段时光，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深刻吗？
    瓦解了他的信心吗？
    慕婉音回想起了大学时候的日子，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迎新大会上，他意气风发得站在舞台上，作为新生代表进行说话，她就坐在第一排，舞台的灯在他背后，将他照得熠熠生辉，就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就看到了天使一样。
    “叮”一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慕婉音立刻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短信。
    是许姐的号码。
    “明天在百胜新区有个对外的活动，公关的人手不够，人事安排我过去帮忙。你明天跟着我去，具体事项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记得查看一下。”
    慕婉音大惊：“许姐，我才来了两天。”
    “在我们kings，新人从来都不能作为理由。而且也不用你做什么，主要是考虑到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英语应该不错，到了现场，你就打打下手。婉音，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现在你是在考察期，要是表现得好，就算之后财务部留不下你，也能转部门的。”
    不过这个许姐的考虑倒是在理，财务部新进来两个成员，一个温心是凭借关系进来的，虽然不知道她的后台有多大，但是留下来的可能性更大，这种情况下，慕婉音可就只能做炮灰了。
    只不过慕婉音自己不知情罢了。
    如果想留下来，只能让她考虑一下其他的部门。毕竟是个条件不错的人。
    慕婉音不知许姐的苦心，打开邮件查看了一下策划的内容，足足有一百多页，生生让她叹了口气。
    没想到刚进公司的第二天就要加班到深夜了。
    许姐是说她只是打下手，但是既然派了自己去，她自然会认真对待，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到那边到底要做什么。
    仔细浏览了一下，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动，而是对外的公开招标会，这里面包含了重要的财务核算数据，难怪会派财务部的人去那边。
    这么重要的招标会，季凌素应该会去参加吧。
    这么一想，慕婉音开始紧张起来，虽然自己只是一个下层的员工，老板平时都不会关注，但毕竟二人也是相熟的不是？
    怀着紧张的心情，慕婉音的睡眠都显得格外不安心，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来，坐在那里又是仔仔细细得看了一下文件，以保证万无一失。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现场，慕婉音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这个场地可比想象中的大太多了，看这下面摆的座位，怕是有上千人了。
    他们是工作人员，自然要早些来，所以其他企业的人暂时没来什么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那里忙碌这布置着现场。
    慕婉音跟着许姐，走到了后台的工作室里，才发现袁竹心也在。
    袁竹心看到许姐带着慕婉音，眼神也只是多停留了一会儿，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电脑的屏幕和旁边的一堆文件数据，对许姐说道：“康盛集团的人因为内部人员出现了恶性竞争，所以给的报价似乎是非常低的。”
    许姐看了看文件的参数，说道：“报价够低，但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向来都是老谋深算的人，在内部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甚至不惜牺牲公司的成本，这个林老板却不为所动，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
    袁竹心点了点头，继续翻看下一份资料。
    许姐看到这份资料，眼前一亮，道：
    “信誉方面，还是这家程氏的公司更可靠一点，而且性价比在业内也是出名的，他们的老板程古南是个非常刻板的人，对自家的产品也是非常严格。以往跟他们也有过几次合作。”
    程古南？慕婉音恍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许姐虽然对这个程氏的人印象很好，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只不过这次是他的儿子来全权代理，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做事那么实在。”
    袁竹心跟着摇头道：“这家不行，老板昨天特意交代了，绝对不能投这家的票。”
    许姐好奇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老板昨天跟我交代了，等会你投票的时候别投这家的就行了。”
    慕婉音猛然想起来，程古南，不就是程尽月的父亲吗？那个自己的相亲对象…
    那天季凌素见到程古南的时候，分明是客客气气的，到了现在这关键的招标时候，竟然给人家使绊子，果然商场就是个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地方。
    现在的季凌素，大概变得自己不认识了吧。
    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创造业内神话的人，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什么手段都没有的人。
    自己心里在失望什么呢？
    “竹心，怎么样，有没有比较好的招标对象？”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去。
    慕婉音一看到眼前的人，立刻迅速得转过了身，躲过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