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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两颗泪痣,显得别致又忧郁。
可也正是因为这张脸太完美了,以至于让他有点无从下手,好像无论做出怎样的改动都是画蛇添足。
很快,梦游人们聚集在209宿舍,当唐昱打开装了满满一行李箱的假发时,好几个梦游人不可思议的惊叹出声。
唐昱耸耸肩:“就真的很莫名其妙,它们原本都被我放在家里卧室衣柜,没想到会被塞进行李箱和我一起来到副本,这会儿派上用场,估计都是设计好的环节吧。”
“怎么造梦人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
“造梦人本来就是无所不知的存在,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呢。”
男生们不情不愿的吐槽,女生们开始为分配给自己的男生挑选适合的假发。
唐昱一眼就看中箱子里格外醒目的齐刘海银色齐肩小短发,这顶假发一直是他最中意的,可惜发色和款式很挑人,极少有人能驾驭,买回来后一直闲置着,这回刚好可以让迟南试一试。
唐昱有灵感后就迅速行动起来,迟南因为本身皮肤很白,骨骼也生得修长纤细,是所有男生里最省心的,戴上假发后基本就可以完事了。
迟南站在穿衣镜前,面对镜子里女装的自己以及身后神色惊艳又自豪的唐昱,淡声说:“谢谢。”
他还挺喜欢自己这副模样的,应该说,他喜欢的是这副身体的主人、游遇穿裙子留齐肩小短发的模样。
像个古灵精怪又有点中性、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忧郁女巫。
“卧槽,迟南这个装扮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别别扭扭的郭闲转过来,刚好对上镜子里打扮好的迟南,差点惊掉下巴。
剩下的梦游人听到郭闲惊呼都看了过来,都有点不可思议,这顶看起来中二又奇怪的假发,在迟南这里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包围,成为人群焦点的迟南有些无所适从移开目光,此时此刻他幽绿的眼睛也多了层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却又不敢靠近的神性。
唐昱对美一向敏感又敏锐,这会儿他透过镜子和迟南的眼睛碰在一起,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触…
这双眼睛如果被眼泪打湿,一定动人得要命。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奇怪又危险的想法从脑子里移除…
晚饭之前,七位男生已经装扮完毕,这所寄宿学校一下子成了‘女校’。
夜幕彻底降临,他们祈祷的暴风雪依旧没下下来,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穹之上,苍白的月光笼罩整座寄宿学校。
在生理课上刚‘欣赏’过火刑献祭的图腾画,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月色圆满的夜晚格外渗人。
送白花的环节照例举行,唐昱愁眉不展的说:“今晚我们都做足了准备,应该不会再出现死者了吧?这花送不送没区别…”
就在大家打算胡乱投票的时候,迟南开口了。
“如果没什么思路的话,大家可以把花放我身后。”
众人有点迷惑,毕竟在他们看来,这象征死亡和惩罚的小白花是不祥的征兆,没人愿意和它扯上关系。
“你有什么打算?”郭闲神色微凝发问。
迟南想都没想,直接说:“留着送人。”
郭闲:“???”
一天下来,迟南因为成功躲避校规惩罚、正确分析出新增的校规共获得15点学分,郭闲和他的室友同迟南学分一样,剩下的梦游人都只拿到了分析校规的5点学分。
很快就到了就寝时间,梦游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宿舍。
因为要维持女装状态度过月圆之夜,迟南穿着裙子戴着假发直接躺在床上,熄了灯,窗外白惨惨的月光落在屋里,比前两晚的雪光更明亮。
迟南把眼睛蒙在被子里,不到五分钟就陷入深眠。
他久违的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来到一片墓地,正是深冬时候,墓园旁的树叶子掉光了,只剩荒凉枯枝伸向阴沉沉的天幕。
他站在一座新墓边,周围无数穿着黑色葬礼服的人突然停下匆匆脚步,纷纷静立墓前闭眼哀悼。
虽然墓碑上什么都没写,但梦里的迟南很清楚,这是叶常的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他穿着小短裙和过膝长筒袜,齐肩短发好像被风吹的有点乱,他伸手捋了捋。
墓地上插着一簇干枯的小花束,迟南蹲在小花束旁静静出神,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让它重新开花吗?”
迟南回头,除了身后默哀的人群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外,根本没有人在他身边讲话。
但他知道,和他讲话的是被埋在墓地之下的叶常。
“你有办法吗?”迟南将刮在脸上的头发挽到耳后,对着看不见的灵魂发问。
“有,如果你愿意为我试一试的话,”叶常的声音裹在呼呼而过的风里,“你的眼泪能让它重新开花。”
迟南垂下眼睛看着枯萎的花束:“你认真的?”
“试一试就知道了,”叶常像活着的时候那样笑了笑,温柔得没法让人拒绝,“我喜欢你哭的样子。”
“特别是,现在这副打扮,哭起来一定很动人。”
迟南想到了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右眼的泪痣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按住,他眼睫猛地颤了颤,泪水从眼角大颗大颗滴落,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因为逆着风,几缕头发扑到脸上被眼泪黏住,刚好遮住右边湿漉漉的泪痣。
与此同时,泪水滴落在墓地上,奇迹发生了,就好像时间倒退一样枯萎的花束从腐败到新生,不过转瞬之间,一束开得正好的小白花插在黑色的土壤里。
“你看,我没骗你吧?”
“……”
“谢谢你参加我的葬礼,哥哥。”
叶常的声音被分吹散,迟南抬起头的瞬间一阵白光掠过,他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待眼睛适应强光后才缓缓将手移开。
‘咔嚓’的声音再度响起,就好像有人用摄像头对着他拍照一样。
迟南从梦中睁开眼睛,脸上湿乎乎一片,就好像刚刚淋漓的哭了一场。
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着,迟南愣了一下,在枕巾上蹭了蹭泪水,而后把手伸出被子拿手机。
手机屏幕是解锁的状态,在他睡着的时候有谁进了宿舍还动了他的手机,并且这个人知道他的手机密码。
不用想迟南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并且心里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他遵循直觉打开手机相册,果然,相册里多了张照片。
是迟南戴着白色小短发熟睡的样子,因为梦里哭得厉害,脸上湿漉漉一片,好几缕头发糊在瓷脸颊上。
像个被欺负得厉害的瓷娃娃,濒临破碎的动人…虽然迟南自己毫无这方面的审美意识。
他对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