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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落日大海不禁有些看呆了,眼睛也略微有了湿意。
好在长久处于黑夜里的梦游人们都被眼前瑰丽的黄昏景致吸引,几乎没人注意到迟南红了眼睛。
只有叶常状似不经意的将视线扫过,海风拂过他额前的头发,他低下头,唇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太美了…”黑茶发自内心感叹,“久违的落日。”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白天了…”
老船长心满意足的看着惊呼不止的客人们:“黄昏号沿途的景致都很漂亮且独特,相信你们会爱上这段旅程。”
“请问,这次的旅行是几天?票上没写明到港日期。”迟南很快从被落日震慑的情绪中抽离,发问。
老船长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的看向血红落日,缓慢的说了句:“等落日坠到海平线之下,黑夜降临,黄昏号的旅行就会结束。”
黑茶不解:“天黑了就结束?可落日不就是二十分钟的事吗?”
老船长笑了笑:“在黄昏号上,落日的时间,一向由客人决定。”
“……?”
众人一头雾水,老船长也不打算解释,他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黄昏号的晚餐供应时间是从下午四点半到七五十,各位客人待会到客房安置行李,稍作休息后,就可以到餐厅享用晚餐。”
“娱乐室、健身房、图书馆、展览馆等设施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开放。”老船长继续宣布规则。
大波浪挑挑眉:“那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这段时间,有什么安排?”
老船长微微一笑:“尊敬的客人们,黄昏号自古有个传统,每晚八点,所有客人都要聚在宴会厅里,每人每晚讲一个恐怖故事。”
有经验的老梦游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副本里的重要规则,都竖起了耳朵。
“恐怖故事会从晚八点持续到十一点半结束,十二点前,所有客人必须回到客房休息,正常情况下十二点后不能擅自离开客房。”
叶常站在迟南身边,听完后若有所思的低喃说:“正常情况下,也就是说…”
“特殊情况另说。”迟南回答。
黑茶看了眼蠢蠢欲动的两人,自觉往旁边站了站…
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我有个疑问,”红发青年举手,“你说太阳落下后旅程就结束,刚才说的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老船长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手表,彬彬有礼笑道:“太阳不一定会落下,但我们的时钟始终在转动。”
也就是说,这个副本世界,很可能一直维持着黄昏的状态,但时间还是向前推进的。
难怪叫黄昏游轮呢…迟南看了眼天边的落日。
老船长站的笔直,提高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希望各位客人记住,每晚八点必须参加宴会厅的故事会,每人必须准备一个恐怖故事,凌晨十二点后不能离开房间,直到第二天早八点。”
“请尊敬的客人们,务必牢记。”老船长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甲板。
老船长的语气礼貌恭敬,可此情此景却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在甲板上讨论了几句,决定先观望一晚,于是各自散去先回房安顿。
“我们现在回客房吗?”叶常转向自己的新室友。
“你先回吧,我想在这待一会。”迟南双手搭在船围栏上,望着西边的海平线,似乎在刻意躲避对方的目光。
叶常看了他一眼,点头:“那我先去收拾收拾。”
黑茶过来招呼叶常一起离开:“我们的房间刚好挨着,晚上如果出了什么情况还能照应照应…”
迟南独自在围栏上趴了一会儿,对着落日哗啦啦释放憋了一整天的眼泪。
自从恢复光明后,他流眼泪的次数变得更频繁了,就好像烟瘾犯了一样,时不时要到天台抽几口,不然浑身不对劲。
哭舒畅了,迟南开始看着海面出神。
长久作为画作被固定摆放在墙上,重生后又活在黑暗中,让迟南对一切热烈的、流动的色彩本能的迷恋。
而且他莫名觉得眼前的景致有种似曾相识感,包括那天在黎明基地的站台、子城霓虹闪烁但荒无人烟的街道、还有眼前不会坠落的落日…
他在努力的回忆,可惜在画中数百年的记忆早模糊不清。
不过没关系,他挺喜欢这个光怪陆离的噩梦世界。
待他看够落日,回到舱内客房已经是十分钟后。
迟南推开门,叶常正在仔仔细细检查屋子,像一个认真的学生。
“屋里我大致都看过了,没发现监控摄像头,床很软被褥也干净,各种设备齐全,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痕迹让人很在意。”
奇奇怪怪的痕迹?
迟南顺着叶常所指看去,门板上触目惊心的抓痕立刻闯入他视野。
深刻凌乱的抓痕隐约透着暗红的血渍,就像…人被活埋时在棺材板留下的抓痕。
人得多无助绝望,才会不要命的磨秃十指求生?
难道这扇门用的是棺材木?还是活埋过人的那种?
“不光是门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都是。”
叶常指向天花板、衣橱内部、甚至穿衣镜后面的墙壁,血抓痕遍布。
…都是些正常人没办法轻易够着的地方。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南哥,这些痕迹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叶常像个新人那样发问。
迟南沉默一瞬,看向浴室:“浴室你也检查过了?”
叶常认真的点头,虚心请教道:“浴室有什么不对吗?”
“哦,我是想问问浴室有没有热水,想洗澡。”迟南很自然回答。
叶常噎了噎,笑:“…有热水,还有浴缸,清理得很干净。”
“太好了,”迟南当真像度假一样从包里掏出换洗衣服,前脚刚踏进浴室,后脚顿住了,他回过头望向叶常,“你要先洗不?”
问得不是很有诚意的样子…
叶常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习惯睡前洗。”
“嗯,那我去洗了。”说完,他合上浴室的门,不多久就听到哗哗的水响。
几乎是他关门的一瞬间,叶常脸上惶然无措的表情消失了。
他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摘下厚厚的眼镜拿在手里,一脸惬意的欣赏漫长的海上落日。
虽然窗户上交错纵横的铁丝网有些煞风景,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十五分钟后,迟南浑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因为刚洗了热水澡,他皮肤染了层薄薄的红,衬得眼尾两颗泪痣更生动了。
叶常则盘腿坐在床上,透过厚厚的眼镜,正认认真真的翻着习题册。
他似乎感受到了迟南困惑的视线,从书里抬头苦笑:“我准备要高考了。”
迟南愣了一下,没经历过考试折磨的他不大能感同身受,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