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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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百姓。
    姜恒问:“项余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就这样。”耿曙简单道,“项余既然是大将军,自然有他的手段与办法。”
    耿曙略一迟疑,没有告诉姜恒真相,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家伙最后如何安排。但从项余为他易容的那一刻开始,耿曙便清楚他是谁了,他怀疑他从未离开姜恒身边。
    “什么都别告诉他。”项余吩咐道,“你不想他难过,是不是?”
    耿曙忠实地按项余最后的交代,简单描述几句,无非是自己连夜被偷出大牢,送出了安阳,绝口不提易容,幸而在城墙下,他在与姜恒重逢时,一步除去了,否则一定会引起疑心。
    姜恒更奇怪耿曙身上的伤与毒这么容易就好了,耿曙的理由是,项州当年给族弟项余一些『药』,想来是海阁里得到的,姜恒便打消了疑虑。
    “郢军与雍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姜恒说。
    “界圭已经回去了,”耿曙说,“他会为咱们探听消息的。”
    耿曙策马,拐上岔路,姜恒忽然觉得这条路十分熟悉。
    “哥!”姜恒辨认出了四周的环境。
    “嗯。”耿曙答道。
    两道畔长满了梨树,时值初夏,一场暴雨后梨花落尽,混在泥泞之中。
    “哥,”姜恒看山上荒芜的梯田与远方的城廓,难以置信道,“咱们回家了!”
    “对,回家了。”耿曙这一路上,始终心不在焉,一抖缰绳,“驾!”
    “放我下来!放我……”姜恒马上道。
    “别『乱』动。”耿曙无奈道,虽然早就猜到姜恒会有这反应,最终亦不得不让他下马。
    姜恒不顾泥水,跑上道路,遥遥望向一里地外,这时,雨又飘了起来。
    烟雨朦胧,笼罩初夏时节,那若隐若现的浔东城。
    耿曙下马,从马鞍一侧抽出伞,递给姜恒。
    姜恒却没有接,茫然地越田埂,走进城内。青石板路一如既往,叽喳鸟叫不绝于耳,偶见炊烟于城内升起,却近乎渺无人烟。
    他快步跑向曾经的住处,转头看熟悉的街道与小巷。
    “变小了!”姜恒不知所措,回头喊道,“这里也变小了,哥!”
    耿曙牵着马,跟了上来,扫视四周巷落,确认没有杀手埋伏。
    “因为咱们长大了。”耿曙答道。
    无数个午后,他们并肩坐在屋檐瓦顶上,从姜家的大宅顶端俯瞰城内景『色』,如今姜恒穿行在巷与巷之间,竟现道路变得如此狭隘。
    他跑向曾经的家,蓦然记起姜家已毁于一场大火。
    “家已经没了。”姜恒回身道。
    不闻耿曙回答,姜恒转过巷尾,来到姜家大宅外,本以为自己将看见一片废墟,却莫名现了那宅邸,竟然还在!与当初仿佛一模一样,却又有细微的不同。
    “怎么回事?”姜恒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回头焦急寻找耿曙,长街上满是白雾,耿曙消失了。
    “哥!哥——!”姜恒仓皇地四处找寻,他听见雾气内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你人呢?”姜恒道。
    “我在。”耿曙的声音发抖,起初他停下脚步,心中的悲痛已难以抑制。从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天起,他就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煎熬,当姜恒最终不得不面对自己真正命运的那一刻,所有美好的眷恋,都仿佛随风而去。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耿曙双目通红,渐渐镇定下来。
    “这……”姜恒回身,拉起耿曙的手,那表情已惊呆了,问,“怎么回事?咱们的家……不是已经被烧了吗?”
    耿曙没有回答,怔怔看姜恒,姜恒注视耿曙通红的双眼,问:“你怎么了?”
    姜恒抬手,『摸』了『摸』耿曙的眉眼,满是疑『惑』地注视他。
    “没什么。”耿曙竭力摇头,定了定神,说,“来罢,恒儿。”
    耿曙一剑斩开锁,姜恒道:“这样合适吗?咱们走了之后,是不是有人买下这块地,又重建了……现在已是别人家了。”
    “不是别人家,”耿曙眼里噙泪,解释道,“是咱们的家。”
    耿曙推开门,院中杂草丛生,姜家木柱已褪『色』,却看得出是几年前漆的,灰尘遍地,仿佛有数年不曾住人,东西都杂『乱』地堆放在正厅里。
    姜恒记忆中看见家的最后一幕,是屋顶的轰然垮塌,彻底被烧成了灰烬。
    他一脸茫然,走进厅堂,那个母亲每天坐的地方。
    坐榻中,茶案上,放着一封绢信,上面写了一行字:
    【恒儿,哥哥还活着,哥哥每天都在落雁城等你。如果你回家了,别再离开这儿,找城里的县丞,托人给我送信,我马上就来。】
    “四年前,我用我的俸禄,”耿曙如是说,“让周游辗转找到南方的商人,托付他们,来到浔东,购买了这块地,照着曾经的家,重建了一次。汁琮告诉你,只是你忘了。”
    天地间一片寂静,姜恒的眼泪也涌了出来,他看看耿曙,看姜家大宅。
    “我想……”耿曙声音发着抖,说,“因为……那时,我想……你也许死了,万一没有呢?那么……如果你真的活着,为了找我,一路找回了浔东,至少……你能找到曾经的家……”
    姜恒站在杂『乱』的厅堂中,眼泪源源不绝地流,不住以衣袖擦拭,仿佛又成了当年的小孩儿,他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如果一辈子不到你,”耿曙说,“哪一天我不在雍国待了,就回浔东来,在这里度过余生。”
    姜恒来到耿曙身前,抱住了他,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犹如时光流逝中的一尊雕塑,任世间沧海桑田,一切从未改变。
    雨下得更大了些,姜恒呆呆地坐在门槛上看屋檐滴下的雨,耿曙将马养在后院马厩里,抖去湿漉漉的袍子,搭在侧廊的火盆烤火,有条不紊地开始打扫家里。
    “哥。”姜恒抬头,出神地说。
    “嗯?”耿曙手下不停。
    “瓦当和从前的不一样。”姜恒笑了起来,“以前家里瓦当是桃花的,现在是玄武的。”
    从前姜恒最烦下雨天,因为下雨天什么也做不了,读完书,只能坐在屋檐下看雨。
    耿曙说:“许多地方,我都记不得了,还是你清楚。几日咱们去河里钓几条鱼,依旧养在池塘里头,种点竹子。”
    耿曙望向院内,那年在雍都时,他特地嘱咐了周游,让重建的商人在院内种一棵树,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树了,也许是李子。树下挂秋千,耿曙是一直记得的。
    他收拾出一间卧室,把厅堂的杂物堆到角落里去,那些都是在大火之后清理废墟时,翻出来的、曾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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