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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诏宣读完毕,广场中本就分为两派的人反应对比更加明显。拥护伊石的官员和世家贵族心中不悦,皇帝对满朝文武如此防备,说不令人寒心,那是假的,驾崩后如此安排,摆明了是信不过众人,可事实上,值得信任的本就没有几人,谁也别喊冤;江氏的宗室子弟们见子羿居摄政王位,他们省了不少心,照理是忍不住要欢呼雀跃了,江昭年纪虽小,性情还算稳重,做皇帝不足,有江沛与子羿管教着,自然会好上许多,众人无须担心,都如绝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就如此跪灵一日,在京官员得空回家休息时,京兆府尹刘锦又凑到伊石身旁,几人行了一段路,他终是期期艾艾的开了口:“将军对遗诏有何看法?卑职想听您的见解。”
刘锦此人能文能武,从前是伊石的前锋,后江岐登基实行文治,无奈在职士人不够用,也为斩断伊石臂膀,特意将他从武职转为文职,留京做了京兆府尹。原本留了个将他收为己用的心思,但他十分死心眼,感念伊石知遇之恩,对皇帝招安多次装聋作哑不说,反而去将军府更加频繁,也是个令人头疼的角色。
伊石对这个一心拥护自己的前锋向来看重,许多时候他有看不明白的,也不会吝啬点拨他几句。昨日将军府集会他就知道是刘锦窜倒众人,但碍于江子羿在场,他不好说什么,只能给他吃个闭门羹,这厢倒能明说了,但顾虑一旁人多眼杂,便只给他扔下两句话:“天之将明,其黑尤烈;飓风过岗,伏草惟存。②”说完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刘锦会意,这两句话是将军叫自己收敛,可如今江氏势弱,想做什么,还不就是振臂一呼的事?为何要蛰伏,他不懂。又追上前去,问道:“卑职不懂。”
伊石无言以对,只得摇摇头,径直向前。伊尹见状,走到刘锦身边,对他悄声道:“傍晚请大人过府一叙。”
“谢过公子。”刘锦这才反应过来将军是有别的打算,遂点头应下。
夜间,刘锦一身夜行衣,绕开宫中探子,偷偷摸摸进了将军府。伊石父子二人坐在后院廊下品近来富商上门时送的阳羡雪芽,本色的木桌上摆着几样点心,边吃边谈,好不舒服。
刘锦被伊阳领着进去,他还未走近,就见伊石对他招手,他入府时心头还跳得慌,唯恐被骂,这厢见将军向他招手,才舒了一口气。
“卑职见过将军,见过公子。”伊石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开口:“老夫今日所言,你可听明白了?”
“将军何意?”刘锦没忍住问出了口,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以待来日。按照伊石从前征战时的性子,是绝不会甘心放弃这样绝佳的机会的,这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将军当真甘心?”
唾手可得的皇位,怎么会如此就甘心呢?昨日伊束回宫后,父子二人彻夜长谈,得出的结论无非是谋朝篡位会得个身后骂名,如此一来前半生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伊石长叹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幽暗的庭院,阴恻恻的道:“如何能甘心?京中局势你清楚,江子羿素来做事留后手,你可曾见他吃过亏?”
伊石语毕,刘锦脑子里却一闪而过昨日的情景,一时没忍住,应道:“吃过!昨日在皇后跟前吃了亏!”
伊尹坐在一旁正饮茶,闻言也是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伊石顿时鼓了二人一眼,刘锦自觉失言,埋了头连忙请罪:“卑职多嘴。”趁着谁也没注意,伊石翻了个白眼。
“无妨。”伊尹擦完桌子,摆摆手,知道自己刚才也失态了,忙敛了脸上笑意,这才说正事:“今日请你过府,是有别的打算,并非全然放弃。”
刘锦倒是恭敬,知道伊石肯定又要笑一番自己没有悟性,见伊尹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忙拱手道:“公子请讲!”
“昨日妹妹回府,你也见到了。”伊尹自顾自说着,伊石在一旁闭目养神,刘锦点点头。“如今这世道你也清楚,不仅仅是中北,放眼列国,皆有扶植少帝治国的例子,咱们这儿,不算头一份。为人臣子兢兢业业,期盼的是国家强大,但咱们想想,若是这位国君并无真才实学,令国家不进反退,那时退位让贤是否更加合理?。”
伊尹说的倒是实话,若非担心国家落于不懂治国的总角小儿之手,自己何必这么上窜下跳的四处鼓动世族拥护伊石,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他赏识自己,二是他有能力治国。这厢听伊尹这样说,倒是有些理解了,遂问:“合理,可今日遗诏昭告天下,治国之事似乎与咱们这些外臣并无干系。将军就不寒心吗?”
“皇帝已经去了,何苦与他计较。”伊石也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如今也算看开了。
这话倒令刘锦意外,他想反驳,刚要开口,就觉得是否自己做官许久,已忘记了初心,遂闭了嘴,等待伊尹开口。
“如此来,咱们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等。”伊尹率先确定了“等”这一字方针,见刘锦顿悟,才接着说下去:“江沛,江子羿二人威望颇高,一时半会扳不倒,江昭向来与这二人亲近,如此来对于宫中事务与政事的掌控和决策我们会落于人后,所以伊尹提议,